徐婉担忧道:“天色已晚,你没叫马车过来,不如我先送你回去。”
云倾摇头笑笑:“不必了,我想散步回去。”
徐婉稍稍抬眸,见她身后三人,没再推脱,告辞上了车。
云倾顺着街道往回走,夜间喧嚣已散,街上很快冷清下来,只剩偶尔穿过的长风,掀起几道寂寥的声响。
凌夜凝着她单薄的背影,这数日来,她总有许多话与他说,此时却不发一言,他忧心不已,忍不住追上问:“公主在生属下的气?”
云倾缓下脚步,眸光侧望过来,她是在气吗……
可她又有什么立场,正如她今晚所说,有些东西,是花多少银钱都买不到的。
譬如他的心事。
她落寞道:“我没有。”
凌夜斗胆追问:“是因属下只顾着自己玩儿花灯,忽略了公主?”
云倾诧异地停步看他,他怎么能问出这般幼稚的话,低敛无措的眉眼,与那日在猎场的飞扬笃定判若两人。
她蓦地不忍:“真的没有生气,我只是累了,不想说话。”
凌夜半信半疑。
云倾又苦涩笑了。
即便他心中有了旁人又如何,他也还是她的属下,要如此在意她的喜怒,听她的话。
她任性道:“我不想走了,你背我回去。”
果然听他纵容应“是”,几乎未做思考,背对着她蹲下身来。
月色朦胧覆在他宽展的背,云倾揽着他的肩,轻轻俯上,他的臂膀要比看上去坚实许多,背着她起身,没有丝毫晃动,云倾不知风吹散了药香,只能闻到他身上原有的寒兰味道。
她偏头枕靠在他肩头,贪婪地吸了几口。
凌夜紧咬着牙,不吭一声,脸颊旁拂过她细微的呼吸,她鬓角碎发磨蹭着他耳廓。
圆月拉长两人交合的影子,这条路很长,两人却觉得太短,不知不觉,已到了公主府门前。
冯礼等在门口,迎上来禀:“公主,宫里晚间传话过来,陛下召您明日入宫一趟,特意提了,带上凌夜。”
*
凌夜回到落月居,汤圆从房中跑出:“夜哥,你总算回来了。”
凌夜观他神色,回头望了院门处无人,往里走道:“回房说。”
两人进了凌夜房中,汤圆关紧门,低声开口:“我这两月,与皓心院的小厮丫鬟都混熟了。”
当初他才搬进来,夜哥便交代给他这个任务。
“几人皆是出自式乾殿,由宫里总管一个个选出来的,但今晚洒扫时,那个小桃和我说,她出宫前,才到式乾殿不足两月,往前,一直在尚珍司。”
尚珍司?
凌夜暗忖,宫中无皇后在位,四妃分管六宫,这尚珍司,便由景贤妃所掌。
景贤妃,是拓王殿下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