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唯那边沉默着,那沉默像预示着什么即将失控。
晏唯:“挂了?。”
“等一下。”谈照新开口阻止,语速快了?几分:“有件事。之前那个未成?年人的事,那女?孩儿的妈妈油盐不进,情?绪有些偏激,最近有可能会有点小麻烦,你知情?就好。”
谈照新说着话,却?清晰地听到了?听筒里传来的,骤然?变得?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气息短促而混乱,像是在努力平复什么,又像是某种难忍的痛苦突然?加剧。
“晏唯?”谈照新的声音彻底沉下来:“你……是不是病了??”
回答她的,是通话被掐断的冰冷的忙音。
顶层套房里,气压低得?骇人。晏唯背靠着沙发?,城市璀璨的灯火在一旁明明灭灭地闪烁。
身体里那股不祥的燥热感,像火烧一样汹涌地蹿上来,包裹她的四肢百骸,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滚烫的沙砾。
肌肉深处泛起一种难言的酸软,骨头缝里都?在往外沁出无力的感觉,头也沉得?厉害。
胸腔的厌恶感和身体不适交织着,喉咙干涩非常。
焦躁。
一种混合了?生理性痛苦的焦躁。
指尖下意识地在屏幕上滑动点亮,距离姜弥打来电话,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分钟。
人还没来。
无名燥火猛地窜起,灼烧着她的神经。
更糟的是身体内部也开始不对劲——那团闷热从骨髓深处漫溢开来,四肢百骸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软绵绵地使不上劲。
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冷还是热,只知身上全是潮湿。
她急需一点慰藉,哪怕只是片刻。
晏唯狠狠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视线瞥向桌面,她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她一把抓起桌上剩下的半瓶苏格兰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倾斜,倒进厚底的玻璃杯。
几乎是灌了?下去,辛辣呛烈的液体,狠狠挤入她的口腔,尖锐的刺激短暂地麻痹了?那令人窒息的闷胀感。
一声脆响,空酒杯从她手指间?脱力地砸在大理石桌上。
尖锐的碰撞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也是同时,房间?门?铃响起来。
在这个极度静谧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但是世界又瞬间?安静下来,仿佛只有她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
晏唯拖着沉重的步伐,几乎是踉跄着走到门?边。
门?打开的瞬间?,酒店走廊偏冷的灯光涌了?进来,光晕之中,姜弥的身影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黑风衣包裹着清瘦的身形,额发?带着点室外的潮气,垂在光洁饱满的额前,遮不住一双清澈干净却?又难掩焦急的眼?眸。
姜弥就站在那儿,手里拎着一个纸袋。
她身上似乎还沾着一点外面夜晚微寒气息,与房间?里沉闷滚烫的空气全然?不同。
晏唯的状态也让姜弥眉心微蹙——细密的汗珠覆满她的额角,脸色透着一种不自然?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