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彻底变了。
自从摆脱了贾家这个沉重的包袱,他整个人都像是卸下了一副无形的枷锁,活得越来越有滋味。以前的工资,除了自己最基本的开销,大半都填了贾家的无底洞。现在,钱都攥在自己手里,心里那叫一个踏实。
他开始琢磨著给自己添置东西。先是去百货商店,扯了块新布,做了身像样的蓝布褂子。又买了双新鞋,走起路来都觉得脚下生风。下了班,不再是急吼吼地往贾家跑,而是约上三五工友,去小酒馆喝两杯,吹吹牛,或者回家自个儿炒两个小菜,悠哉游哉地咪一口。
他在厂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高胜把採购大权牢牢抓在手里,送来的食材都是顶好的。傻柱一身的本事终於有了用武之地,红烧肉肥而不腻,大骨汤奶白香浓,素菜也炒得有滋有味。工人们吃得满嘴流油,见了他都亲热地喊一声“柱子哥”,那发自內心的尊敬,比秦淮茹那点若即若离的温柔,要实在得多。
高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了新的盘算。
傻柱这块璞玉,已经被他擦得差不多了。要想让他彻底稳定下来,成为自己最坚实的盟友,还差最后一步——给他成个家。
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才算真正扎下了根。这根,不仅能彻底斩断秦淮茹最后的念想,也能让傻柱的人生,步入一个全新的、向上的轨道。
当然,高胜做事,从来不会只为一个目的。他要织一张网,而傻柱的婚事,就是这张网上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
他没有大张旗鼓地给傻柱介绍对象,那太刻意,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信奉的是“创造机会,顺水推舟”。
通过食堂老王的关係网,高胜打听到了一个人——冉秋叶。城里一所小学的语文老师,父亲是大学教授,书香门第,人长得清秀,性格也温婉,关键是,还没对象。
这简直是为傻柱量身定做的理想型,与秦淮茹那种靠眼泪和算计过活的女人,是云泥之別。
高胜开始布局。他了解到,冉老师所在的学校,偶尔会派人来轧钢厂领一些废旧的桌椅板凳回去修补著用。他动用了一点食堂主管的小小权力,跟后勤部门打了个招呼,把这件事“安排”了一下。
这天,高胜特意找到傻柱,看似隨意地聊了起来。
“傻柱,你现在可是咱们厂的名人了。我听广播站的小姑娘说,现在厂里好多女工,都把你当成择偶標准了。”
傻柱正在擦拭他的大铁勺,闻言嘿嘿一笑,脸上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美滋滋的。“高主管,您就別拿我开涮了。”
“我可没开玩笑。”高胜一脸认真,“你手艺好,人实在,没那些肠子,这年头,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好找。你得把自己拾掇利索点,別一天到晚一身油烟味,浪费了这好名声。”
傻柱听了,心里一动。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新做的褂子,还特意用手抹了抹,抚平了上面的褶皱。
下午,阳光正好。一个穿著乾净的白衬衫、蓝色长裙的身影,出现在了轧钢厂的院子里。冉秋叶拿著学校的介绍信,找到了后勤处。事情办得很顺利,后勤的人告诉她,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食堂后面的仓库里。
冉秋叶道了谢,往食堂方向走去。刚走到食堂门口,就“恰好”遇到了从里面出来的高胜。
“哎,您是……冉老师吧?”高胜一脸“惊喜”地迎了上去。
“您是?”冉秋叶有些疑惑。
“我是高胜,食堂的採购主管。上次去你们学校送慰问品,我见过您一次,您可能没印象了。”高胜的理由找得天衣无缝。
两人正寒暄著,高胜像是突然看见了谁,眼睛一亮,衝著不远处喊了一嗓子:“傻柱!过来一下!”
傻柱刚忙完后厨的活,洗了把脸,正准备歇会儿。听到高胜喊他,便走了过来。他今天特意穿了那件新褂子,头髮也梳得整整齐齐,看著精神了不少。
“冉老师,我给您介绍一下,”高胜热情地说,“这位就是我们轧钢厂的『厨神,何雨柱同志!我们都叫他傻柱。咱们厂几千工人的伙食,全靠他这双巧手了。”
冉秋叶的目光落在了傻柱身上。她听说过这个厨子,厂里关於他把伙食搞得有声有色的传闻,她也有所耳闻。眼前的男人,看著比想像中要精神、憨厚,並不像“傻柱”这个外號那么不堪。
傻柱被一个这么有文化的漂亮姑娘看著,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手足无措,只是嘿嘿地笑。
高胜看著火候差不多了,立刻拋出了准备好的“诱饵”。
“哎呀,冉老师,您看这不巧了吗!”他一拍脑门,做恍然大悟状,“今天食堂正好燉了我最拿手的红烧肉,您要是不嫌弃,我让傻柱给您打一份带回去尝尝?就当是我们轧钢厂,对人民教师的一点心意!”
这话他说得极其自然,既像是自己的主意,又把功劳巧妙地推给了傻柱。
傻柱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胸脯一挺:“对对对!今天的红烧肉,火候正好!老师您等著,我这就去给您打最好的那一份!”
说完,他一阵风似的冲回了后厨。
冉秋叶有些不好意思,想推辞,但看著高胜和傻柱那份真诚的热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的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而这一幕,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从车间下班,路过食堂的秦淮茹眼里。
她看见傻柱,那个她以为自己了如指掌的男人,正满脸通红,对著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比她年轻、比她有气质的女人,献著殷勤。那个女人穿著她想都不敢想的乾净裙子,身上散发著一股子书卷气。
阳光下,傻柱和那个女人的说笑,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了秦淮茹的心里。
那不是简单的愤怒,也不是嫉妒,而是一种被彻底替代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她一直以为,傻柱只是一时生气,只要自己放低姿態,多磨一磨,他总会回心转意的。毕竟,他们有那么多年的“情分”。
可现在她明白了,什么情分?在新的、更好的选择面前,那点所谓的“情分”,一文不值。
她站在原地,浑身冰冷,眼睁睁地看著傻柱提著一个装得冒尖的饭盒,小心翼翼地递到冉秋叶手中,脸上带著她从未见过的、那种发自內心的、羞涩而又满足的笑容。
高胜站在一旁,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他知道,他这张网,已经悄然收紧。傻柱的婚事,冉秋叶背后的家庭关係,秦淮茹的彻底绝望,刘海中的被迫臣服,易中海的社会性死亡……院里的每一个棋子,都在他的拨弄下,走向了它们应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