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高胜在厂门口牵线搭桥,傻柱的心就彻底乱了。
那颗沉寂了三十年的心,像是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涟漪一圈圈盪开,再也无法平静。
他上班顛勺,脑子里是冉老师的笑脸。
下班回家,对著破镜子,也要把几根不听话的头髮用清水压下去。
整个人都透著一股子压不住的劲儿,连徒弟马华都看出来了,打趣他:“师傅,您这走路都带风了。”
可风光背后,是心虚。
冉秋叶是小学老师,文化人,书香门第。
自己呢?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厨子。
这云泥之別,让他心里发怵,想往前一步,又怕脚下是万丈深渊。
高胜將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要的,不是一个只会摇摆的盟友,而是一把出鞘见血的刀。
这天下午,他踱步到食堂,看著正对著一锅开水发呆的傻柱,直接开门见山。
“柱子哥,想娶媳妇,光在心里想,能成吗?”
傻柱回过神,老脸涨得通红:“高部长,我……我配不上人家。”
“配不上?”
高胜笑了,眼神却很冷。
“你是轧钢厂的厨神,几千號人的口粮都指望你,这是你的本事。”
“冉老师是人民教师,教书育人,那是她的本事。”
“你们都是凭本事吃饭,哪有什么配不配?”
他声音压低,像恶魔在低语,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傻柱的心坎上。
“文化人,讲究的是个『尊重。你做点拿手的点心,別说你喜欢她,就说『感谢人民教师为国家培育朵,你送的不是吃的,是敬意。这叫师出有名。”
傻柱浑身一震,如同醍醐灌顶。
对啊!
他一拍大腿,眼里的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熊熊燃烧的火焰。
“高部长,我明白了!”
说干就干。
傻柱立刻把活儿甩给徒弟,一头扎进小灶厨房,拿出了毕生的绝活。
枣泥糕,用最小的火,细细翻炒,炒到油亮香甜,入口即化。
桂藕,用冰和桂蜜,文火慢煨,煨到软糯清香,晶莹剔透。
他將两样点心仔细地装在乾净的搪瓷饭盒里,那神情,不像是在做菜,倒像是在雕琢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下午放学时分,傻柱换上崭新的蓝布褂子,头髮梳得油光鋥亮,骑上二八大槓,来到了冉秋叶的小学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