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敢喝
还是在对这场盛大而古老的人间狂欢,致以他所能理解的最高敬意。
洛克是被一种沉闷的压迫感拽出梦境的。
意识像沉在浑浊的蜜酒底层,费尽力气才挣扎著浮上水面。
头…
疼得像被攻城锤砸过。
胸口更是闷得厉害,仿佛压著什么重物。
他艰难地睁开酸涩的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只有天空灰蓝色、黎明前最深邃的天光。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这才发现胸口那股闷气的来源
阿里那条沉甸甸的胳膊,正豪迈地搭在他胸膛上。
这位英雄本人则四仰八叉地睡在旁边,鼾声如雷,嘴里还含糊地念叨著:“烤肉卷…烤肉卷…多加酱…”。
记忆的碎片顷刻回流。
昨晚的喧囂、歌声、还有那仿佛没有尽头的酒罐…
那希腊蜜酒劲也太大了
而且似乎是直击灵魂的醉意並非生理
再加上他刻意对体內雷气的压制
洛克扶著额头坐起,体內那股被酒精和欢愉压抑了一整晚的雷气,也仿佛是终於找到了宣泄口,骤然在四肢百骸间无声迸发。
电弧微微跳跃流转,將那直触灵魂的醉意迅速瓦解、驱散。
沉重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清明与力量感。
恰在此时,一瓶拧开盖的矿泉水递到他面前。
“谢了,荣恩。”
洛克接过,仰头灌了几大口,让冰凉的液体滋润了乾渴的喉咙。
顺手抹了把嘴,洛克接著倒是有些诧异地看向身旁从头到脚,看上去一丝不苟的火星猎人,“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荣恩平静地看著他,他点头道:
“我没喝。”
洛克:“……”
“嘶——!”
倒吸一口凉气,阿里也揉著太阳穴坐了起来。
不过与洛克不同,他似乎更习惯於这种宿醉,只是用力甩了甩头,那顶標誌性的羊角头盔便已端正地戴好。
接著伸出双手向前一伸。
“哗——!”
那件流光溢彩的金羊毛披风便不知从庭院哪个角落飞来,精准地披掛在他肩上,將他变回了那位威风凛凛的奥林匹亚人。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恢復了洪亮,仿佛昨夜那个嚷嚷著要改行卖烤肉卷的人只是幻觉:“啊!朋友们,新的一天!阳光、海风都在召唤我们,是时候出发了!”
他目光炯炯,刻意避开了与二人的眼神接触。
绝口不提昨晚的任何细节。
洛克亦是瞭然地点点头,十分配合地站起身,拍了拍沾上草屑的裤子:“出发吧。我们直接飞过去,怎么样?这样快一些。”
“当然可以!我的朋友!”
阿里立刻赞同,豪迈地一挥手臂,“让风成为我们的坐骑!”
不过他隨即又摸了摸肚子。
“但在征服天空之前,让我们先征服飢饿!早餐可是一天力量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