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的城堡最深处的宝库里,凡妮莎看著躺在硌人金幣堆上昏迷不醒的人类发呆。
这是她的臥室,平时她就会趴在这堆积成山的“舒適”財宝堆上酣睡,不过显然,今天她的床位被人暂时占据。
“说实话,他没救了,”一道矮小、但体格精悍的身影披著斗篷走了过来,脚下的珠宝和金幣被他踩得嘎吱作响,“虽然我不知道您把他带回来的理由,但我还是建议,趁他腐烂发臭前还是找个地方埋了吧。”
他走到凡妮莎的面前,露出了斗篷之下那双空洞无物的骷髏眼窝,端详起凡妮莎身上的伤势。
“反倒是您,我第一次见您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他伸出一副手骨,指骨骨节灵活的在宽大的斗篷里嘀铃咣啷一顿翻找后,摸出瓶布满灰尘蛛网的浑浊药剂、“找到了!死了一百多年,没想到这瓶治疗药水还没挥发,也不知道药效过期了没有。”
“他救了吾。”凡妮莎並没有去接那瓶可疑的药瓶,她的眼神始终落在那名人类身上。
“他?我可从没见过有任何生物会把自己救命恩人的脊椎砸在黑曜石岩块上的。”
“那是一个意。。。意外!”凡妮莎的龙角又泛起了粉红色,语序也跟著身体温度的升高而混乱起来“吾。。。以为他想偷袭,可其实他。。。只是在向吾展示人族的神圣契约,他说。。。仰慕吾。。。”
——啪嗒!。。。咕嚕嚕。。。
一节下頜骨从斗篷里掉了下来,滚进了金幣堆里。
“这真是我两辈子里听到过最地狱的笑话,人类怎么可能会仰慕一头巨龙?他们恨不得把所有的魔物都扒成標本,掛在宴会大厅上做战利品展出!”斗篷下的身影重新捡起那节頜骨,费劲的按回身上。
“可他没有说谎,通过那个仪式。。。”凡妮莎摸著自己发烫的嘴唇,分不清是体內的龙血在翻涌,还是对方残留在她唇上的余温,“吾能感受到,就像被雷系魔法击中。。。”
下頜骨应该是没有安装到位,因为它又掉了下来。
-----------------
李想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拦腰掰断成了两截,然后被人粗暴的丟弃在乱石堆里,硌得全身生疼。
灵魂似乎正飘在半空,跟著一对长著翅膀,兜著尿不湿,用小喇叭吹著葬礼进行曲的婴儿越飞越远。
果然是异世界啊,凶神恶煞的黑白无常都变成了和蔼可亲的小天使。
不远处有人在谈论著什么,逐渐变成激烈的爭论,他一个词都没有听清。
议论似乎已经结束,他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身旁。
一股炽热的热浪落在他的身上,將他的不断升空的灵魂向下拽了一些。
知觉艰难地挤出一丝缝隙,逐渐復甦。
身下硌人的稜角消失了,他的身体被小心翼翼地託了起来。一道滚烫,却又细腻得犹如丝绸般的触感將他全身笼罩——从胸口到腰腹,再严丝合缝地攀上他的双腿。
那不是人类肌肤应有的触感,坚韧之处犹如守护骑士的铁鎧,柔腻处又好似温泉慢煮出的蛋白,在无序的摩擦、挤压、变换形態。
抵近的每一个寸疆域,都带著熔岩炙热和擂鼓般的震动,如同被一尊活著的熔炉,在浇筑沸腾的铁水。
更汹涌滚烫的热流,像血液般在他身上流淌。带著纯粹霸道的野性,灼烧著他的每一寸肌肤,强行融入他的毛孔之中。
身体的剧痛渐渐淡去,换来一股无法用感官言喻的悸动以及。。。难以启齿的舒畅。
李想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头狂暴的巨龙正骑在他的身上,用巨大的双翼包裹著他的身躯,一条粗壮有力的龙尾如同巨蟒,缠绕著他的双手和脚踝,掌控束缚著他的一切。
巨龙的体温高得如同岩浆,他能模糊的感受到鳞甲边缘与光滑肌肤的交界处,鳞片的坚硬冰凉与肉体极致的赤热,形成了冰与火交融的时那种致命的曖昧,与让人忍不住向下沉沦的欲望深渊。
他的灵魂经受不住深渊的诱惑,在即將飞向那对可爱天使身边之际,又再次选择了坠落。
跌入黑暗,坠回身躯,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想的意识逐渐回归。
身躯上还残留著燥热的余温,他感觉脸上有一些瘙痒战慄,那是情人髮丝散落在鼻尖时的触感。
冰凉的气息落在他的耳旁,让他弥蒙中下意识的伸出手臂,带著梦境未散的繾綣去捧起对方的脸颊——指尖渴望著再次品尝细腻的肌肤,烙下更深的吻痕。
但触感似乎和先前有些不同?
传入指尖的不是肌肤应有的温热细腻,而是一种。。。。。。干硬、冰冷、如同抚摸风化岩石。。。。。。不,是结实如骨骼般的质地触感。
李想用手仔细的探索著,手感怎么像是在摸骷髏头一样?
嗯?骷髏?
怎么回事?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