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智握住他的手,念珠“啪嗒”掉在地上:“老衲从密道逃出来后,被燕帮主接到这儿。他说……说要等你来了,才肯交出另一半兵符。”
了尘突然敲了敲木鱼:“燕施主在藏经阁。”他蹦蹦跳跳地往偏殿跑,“但他说,见面前得先过三关。”
第一关在观音殿。
殿里的十八尊罗汉像被人动了手脚,右臂皆换成了铁铸的,关节处闪著寒光。了尘刚推开门,罗汉像突然转动,铁臂带著风声砸下来,掌风里竟裹著秘云卫特有的锁魂钉!
“是机关术!”苏綰软鞭横扫,捲住两根铁臂,却被震得虎口发麻,“和卫所的刑具一样!”
华黔云拔出绕指柔,剑光在烛光里划出青弧,斩断射向圆智的三枚铁钉。他突然发现铁臂內侧刻著极小的“萧”字——是萧家的手艺!
“左边第三尊!”了尘突然喊道,抱著木鱼躲在供桌下,“它的铁臂是木头做的!”
苏綰闻言一鞭抽去,果然將那尊罗汉的铁臂抽得粉碎,露出里面的朽木。机关突然卡住,所有铁臂都停在半空,烛光透过铁臂的缝隙,在地上拼出“悬空”二字。
“这是……”华黔云望著地上的字,突然想起舆图背面的註解——悬空寺的真正入口,在“空”字崖。
第二关在钟鼓楼。
楼里吊著口千斤重的青铜钟,钟身上刻满梵文,钟摆却换成了把锋利的斩马刀,每摆动一次便在地上划出火星。了尘指著钟旁的石碑:“燕施主说,要敲响钟,才能过。”
苏綰试著用软鞭去撞钟,钟身却纹丝不动,反被钟摆扫得险些坠楼。华黔云突然注意到钟顶的铜纽——那里缠著根极细的银丝,与紫藤银戒上的银丝同出一辙。
他解下腰间的剑穗,將半片玉佩系在箭上,运起华家的“流星赶月”手法,一箭射向铜纽。玉佩正好卡在银丝中间,借著钟摆晃动的力道,“当”的一声巨响,钟声在山谷里迴荡,震得云雾都散了几分。
钟摆缓缓停下,露出钟座下的暗门,门上刻著“寺”字。
第三关在藏经阁。
阁內的书架都是活动的,组成变幻的迷宫,每排书架上都摆著手抄的佛经,却在书脊里藏著毒针。了尘刚迈进去,书架突然移动,將三人分隔在不同的巷道里。
“跟著木鱼声走!”了尘的声音从东边传来,篤篤声格外清晰。
华黔云顺著声音左转右转,突然在《金刚经》的夹缝里发现张字条,是柳云的笔跡:“雪莲有毒,需用萧家回阳散解。”他的心猛地一沉,想起了尘给的青瓷瓶——难道这又是个陷阱?
“华公子!”苏綰的喊声从前方传来。
他衝出迷宫时,看见苏綰正与个穿黑袍的人对峙,那人背对著他,手里握著另一半虎符,转身时露出张饱经风霜的脸,眼角有两道深刻的纹路,竟与柳云有几分相似。
“燕帮主!”
燕离石却没看他,只是盯著了尘:“小师父,你的木鱼敲错了。”他突然出手,掌风直取小和尚后心。
了尘却像背后长了眼,猛地矮身躲开,僧袍下露出截玄色劲装:“不愧是燕离石,竟能识破我的偽装。”他扯下僧帽,露出头乌黑的长髮,左眼尾的硃砂痣原来是用胭脂点的,“家父让我来取兵符,还请帮主成全。”
是个少女!华黔云愣住了。
“秘云卫的小丫头片子。”燕离石冷笑一声,將虎符拋给华黔云,“你父亲萧烈,当年就是用这招骗走了我师父的兵书。”
少女突然从木鱼里抽出把短刀,刀身刻著紫藤纹:“我叫萧瑶。”她的眼神像极了萧彻,却更狠厉,“我哥护著你们,我可不会。”
苏綰的软鞭与萧瑶的短刀瞬间交上了手,刀光鞭影在藏经阁里炸开。华黔云刚要上前,却被燕离石按住肩膀:“让她们去。有些恩怨,总得自己了结。”
他望著华黔云手里的虎符,突然嘆了口气:“柳云没告诉你吧?你祖父要的不是兵符,是藏在兵符里的密信——那是废太子写给山东绿林营的亲笔信。”
华黔云的手突然一抖,虎符“噹啷”落地,摔成两半。从裂口里掉出卷泛黄的绢纸,上面的字跡苍劲有力,结尾处盖著“李”字玉印。
“这才是他们真正要的。”燕离石捡起绢纸,眼神凝重,“有了它,就能號令二十四州的绿林好汉,推翻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