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足够让你在萨克拉门托,开一家属於你自己的银行的钱。”
“你,想要吗?”
霍尔曼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彻底停滯了。
开一家自己的银行……
这个念头,如同最猛烈的酒精,瞬间衝上了他的大脑,让他那颗属於商人的心臟,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但是,仅仅一秒钟后,一股发自本能的恐惧,就浇熄了这所有的狂热。
他看著眼前这个平静的华人。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尤其是在此刻的萨克拉门托,在这座因为一桩惊天谋杀案和一场顶级政治內斗而风声鹤唳的城市里,一笔突然冒出来足以开银行的“无主之財”……
这笔钱,绝不可能是乾净的。
它的背后,必然沾满了罪恶,充满了足以將他碾得粉身碎骨的巨大风险。
一旦沾上,就意味著將自己彻底绑死在这场他根本看不懂的凶险计划上。
霍尔曼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看著那张平静的脸,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他又不敢拒绝。
他只能在恐惧和贪婪之间,找到一个最稳妥、也最聪明的出路。
“我……我当然想要,先生。”霍尔曼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乾涩沙哑,“但是,这笔钱……我……我一个人的话,恐怕没有那个命去。”
他那张因恐惧而煞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笔钱,太过烫手。所以,我觉得,这笔钱,应该是我和陈先生,一起……去拿,一起去。”
开银行?
霍尔曼在心中发出了一声充满了自嘲的苦笑。
他妈的,我霍尔曼辛辛苦苦在加州这片鬼地方赚来的钱,早就够开一家银行了!
但是,钱够了,又怎么样呢?
他想起了不久前,自己拿著一份自认为完美的商业计划,去拜访汉弗莱代表,希望能得到他在议会的支持,拿到一张宝贵的银行经营许可证时,对方那副傲慢的、充满了不屑的嘴脸。
他想起了在雄鹰俱乐部里,那些高高在上的盎格鲁撒克逊“绅士”们,在与自己谈笑风生、分享美酒的背后,那隱藏不住的、审视的、带著一丝疏离的目光。
他知道,在那些人的眼里,他算什么?
他只是那个“贪婪的犹太佬”!
一个可以利用、可以合作,但永远不可能被真正接纳的“外人”!
他赚再多的钱,也买不来那些人发自內心的尊重。
他永远,都只是一个被排挤在权力牌桌之外的、隨时可以被拋弃的工具!
一股被他用金钱常年压抑在心底的屈辱和不甘,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衝上了他的脑海!
他看著眼前这个平静的华人,心中那份对未知的恐惧依旧存在。
但他突然发现,相比於眼前这个虽然危险、却给了他一个入局机会的华人,他更恨的,是外面那群將他死死地挡在门外、脸上掛著虚偽笑容的白人“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