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如同一颗种子,在她那片刚刚被恐惧和兴奋犁得一片狼藉的心田中,疯狂地生根发芽。
她想起了米勒那张总是充满了不耐烦和控制欲的脸。
想起了这座华丽、却又如同坟墓般死寂的囚笼。
她知道,就算没有眼前这个男人,米勒的倒台也只是时间问题。而自己,作为他最显眼的“私有財產”,最终的下场,只会被愤怒的民眾或胜利的政敌,连同这座房子一起,撕得粉碎。
她没有別的选择。
不,或许,这才是她一直以来,在心底最深处,默默渴望的那个选择。
玛丽的身体,不再颤抖。
她缓缓地、用一种近乎於虔诚的姿態,在地上慢慢地向前爬行了几步。
然后,她將自己的脸,轻轻地、带著一丝依恋和顺从的意味,贴在了陈默那只放在膝盖上的手的手背上。
她抬起那张泪痕未乾的俏脸,用充满了討好意味的嘶哑声音,轻声说道:
“我不在乎米勒倒不倒台,也不在乎这一切……”
“我只在乎……我的新主人,会是谁。”
什么鬼?!
陈默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静静地看著趴在自己手背上的玛丽,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困惑。
不对劲。
眼前这个女人,不太对劲。
他设想过她所有的反应——恐惧、屈服、为了保命而討好这些,都在他的计算之內。
但此刻,他从她那双蓝色眼睛里看到的,却不再是恐惧。
那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混杂著狂热、迷恋、以及一种找到了最终归宿般的病態。
这不是一个被彻底击溃的俘虏,在乞求饶恕的眼神。
陈默看著眼前这个女人,看著她那张混合著泪水、恐惧与诡异兴奋的脸,心中那份因无法理解而產生的波澜,被他强行地压了下去。
他暂时不想去探究这背后复杂的原因。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以一种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变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听话”,也更“好用”了。
这就够了。
陈默缓缓蹲下身,伸出手,用一种轻柔的动作,摸了摸玛丽那冰凉还带著泪痕的脸颊。
然后,仿佛在下达指令,轻声说道:
“那么,现在,带我去找米勒的保险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