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亦在案后端坐,十指交迭按在案上,沉声道:
“十分钟之前,康奈利给我传了消息,他说神秘事务司的时间转换器全部消失不见了。”
哈利听罢虎目圆睁,抡起巴掌將桌案拍得山响,“好个睁眼瞎的贼杀才!莫不是疑心到爷爷头上?”
“这般血口喷人,教授也信他胡唚!”
邓布利多麵皮纹丝不动,“康奈利希望我能帮他寻找失踪的时间转换器的下落。”
哈利脸上变戏法也似,半点拖沓也无,登时又放声大笑道:
“洒家早听闻部长明察秋毫,並非冤枉良人的黑吏。这般慧眼明炬,合该教他长居高位!”
“如果你也算是良民,那食死徒们都不该进阿兹卡班了。”
邓布利多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別和我打哑谜了,哈利,你把时间转换器弄到哪儿去了?”
“这些还没有手掌大的小东西非常危险,它们能够让整个魔法界陷入混乱。”
哈利將手一摆,“教授且放宽心,洒家岂不省得其中利害?那劳什子时间转换器早教俺安顿得好去处,稳妥得紧!”
邓布利多方欲再问,却见哈利袖中寒光乍现,直拋过来一件物事。
他信手拈住,定睛看时,瞳孔骤然缩如针尖。
“斯莱特林的掛坠盒?”
“你在哪儿得到它的?”
哈利口中呵笑,也学那喀戎夫人,將个脑袋摇得拨浪鼓也似。
“不在今朝,不在明日——教授且猜,端的在何方?”
这一番做派,倒把邓布利多平日打机锋,弄玄虚的模样学了个七成像。
邓布利多只觉太阳突突直跳,嘆道:
“哈利,別再调侃我这个老头子了。我得根据你的回答,来確定怎么应对康奈利的请求。”
见他说得恳切,哈利方收了嬉笑神色,將前番借那时间转换器回溯千载的诸般经歷,一五一十细细道来。
待最后一个字母落地,邓布利多竟似遭了定身法般怔在当场,连银须也忘了捋。
篡改福吉的念头,回溯到一千年前,和伏地魔的灵魂决斗……他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干了这么多事?!
这比勾结布莱克去抓小矮星彼得还要严重一百倍!
那邓布利多只觉天旋地转,慌忙挣起身来,颤巍巍开了药柜,左右手各执一瓶魔药,仰颈连灌七八口,面上才渐渐回了血色。
“…怪不得康奈利会忽然邀请学生师生去魔法部参观……”
“我还以为这又是他为了巩固权力而想出的荒诞点子。”
这话明说康奈利,暗中却点自身,哈利早不耐地打断道:
“教授理会这些枝节作甚!只看这鸟魂器教俺毁去,岂不乾净?”
邓布利多眉峰紧锁,摩挲掛坠盒良久,忽的面色一沉,道:“还记得特里劳尼的预言吗?”
“你释放了真正的恶魔。”
“我想我现在大概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哈利…或许事情真的在向最不好的那一面扭转……”
哈利见他说的郑重,心中不解道:
“教授何出此言?那伏地魔不过借时间转换器学得些微末伎俩,也配称真魔?”
“若照这般说辞,洒家隨罗伊纳姐姐將那些个黑魔法尽数学透,岂不成了万魔之祖?”
邓布利多摇了一摇头,“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没有人知道伏地魔对魂器做出了创新。”
“他让每一片被分割的灵魂在回归时能够保留了记忆,这让我对他所有的理解都要重新判断。”
“或许他挑选那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遗物作为魂器,並不是傲慢使然。而是期盼著有人能够將魂器销毁,让灵魂碎片带著足够的知识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