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就走开了,让两个男人独处。道斯比以前瘦了,看上去又英俊起来,不过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医生说的没错,他就是躺在那里生闷气,不愿意就这么康复了。他的心每跳一下都好像是在抱怨似的。
“你过得不好吧?”保罗问道。
道斯突然看向他。
“你在谢菲尔德做什么?”他问道。
“我姐姐住在瑟斯顿街,我妈过来住的时候病倒了。你在这里又是为什么?”
道斯不答话。
“你住院有多久了?”保罗又问道。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道斯不情不愿地说道。
他还是那么躺着,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对面的墙壁,好像要说服自己相信保罗并不在场。保罗感到一阵愤怒,心也硬了起来。
“你的事儿是安塞尔医生告诉我的。”他冷冷地说道。
对方还是不吭声。
“伤寒是重病,这个我晓得的。”保罗还是不肯放弃。
道斯突然开腔道:
“你来干啥?”
“安塞尔医生说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没说错吧?”
“我本来就什么人都不熟,到哪儿都一样。”道斯说道。
“说起这个,”保罗说道,“还不是你自找的。”
又有一阵子,两个人都不吭声。
“我们会尽早把我妈弄回家。”保罗说道。
“她是什么病啊?”道斯问道。跟所有病人一样,他对别人的病情也很好奇。
“她得了癌症。”
又是一阵沉默。
“可我们想把她弄回家。”保罗说道,“得去找辆汽车才行。”
道斯躺着想了一会儿。
“干吗不叫托马斯·乔丹把自己的汽车借你呢?”道斯问道。
“他的不够大。”保罗答道。
道斯继续思索着,深色的眼睛一个劲儿地眨巴。
“那就问杰克·皮尔金顿借好了。他会借给你的。你认识他。”
“我觉得还是雇辆车来得好。”保罗说道。
“要是那么干,你才真叫傻了。”道斯说道。
病人看上去很憔悴,面容却又俊朗起来。他那双眼睛看上去是那么的疲惫,保罗为他感到难过。
“你在这儿找到工作了吗?”他问道。
“我才到这儿一两天,结果就病倒了。”道斯答道。
“你这样应该转去疗养院待着。”保罗说道。
道斯的脸上又是阴云密布。
“我才不去什么疗养院呢。”他说道。
“我爸就去过一个疗养院,在海滨镇。他挺喜欢那儿的。安塞尔医生可以给你推荐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