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翻阅着手里的奏折,头也不抬地说道:“放在这里吧。”
“皇上,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卫子夫轻声提醒道。
刘彻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她俏丽的脸,良久良久,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吧。”
“皇上,这金丹……”
刘彻笑了笑:“皇后怎么忽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卫子夫的神情却很肃穆:“人生苦短,能够守候在皇上身边,多一天便是一天啊。”
刘彻微微动容:“记得你刚入宫的时候,受尽陈皇后的百般刁难,她当着群臣数落朕忘恩负义始乱终弃,后又查出她勾结巫女,以木人诅咒你,朕无奈之下只得废后,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竟也弄起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了。”
卫子夫慌忙跪下:“皇上,臣妾只是……”
刘彻伸手扶起她:“不必解释,朕知道你的心意,只是生死有命,万事随缘,太过苛求反而适得其反。”
“是。”卫子夫低声应道。
服侍刘彻睡下之后,卫子夫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着心事。她本是平阳公主家的女奴,只因刘彻到访平阳公主的时候偶然临幸了她,才得以入宫。
只是她没有料到,帝王的兴趣来去都是那样快,入宫之后,刘彻忙于政事,很快便把她忘在脑后。后宫最不乏的便是倾城色,更何况她出身卑微,本就不值一提。
如果是在以前,她或许会逆来顺受地接受命运,可这是在皇宫,如果不往上爬,很快便会被人踩在脚下。
她便是在那时注意到江充的。他相貌英伟、谈吐不凡,更重要的是,他深受刘彻宠信,甚至有时可以出入后宫。她暗中观察了很久,终于抓住机会,夜晚在一条僻静的廊道里拦住了他。
彼时江充并不认识她,只是躬身行礼:“参见娘娘。”
卫子夫微微一笑:“江大人随意出入后宫,真是深受皇上宠幸啊。”
江充赔笑道:“承蒙皇上错爱。”
卫子夫又道:“江大人既有此特权,想必后宫妃嫔没少巴结吧。”
江充愣了一下,不知卫子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娘娘的意思是……”
“我想跟大人借点东西。”
“什么?”
卫子夫妩媚一笑:“隔墙有耳,不如去我的寝宫商议。”
江充隐隐猜到什么,不由脸色煞白:“娘娘,天色已晚,下官还有要事……”
“此地离我的寝宫不远,如果我说江大人欲对我图谋不轨,你说皇上会不会相信呢?”不等江充接话,卫子夫又道,“皇上那么宠信你,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只是也难免会狐疑,我一个小小妃嫔,为什么要陷害你呢?凡事啊,就怕琢磨,琢磨地久了,就觉得人心叵测,只怕到时江大人纵能自保,也难获宠信了。”
江充默然不语。
“与其俱损,不如共荣。”卫子夫的眼神蓦然变得锐利。
那一夜,江充睡在了卫子夫的寝宫,直到五更天的时候才悄悄溜出宫去。
三个月后,卫子夫查出怀有身孕,江充帮她上下打点,贿赂内廷太监篡改了刘彻的起居录,以便日后查验日子的时候能够对上。
很快,她便被封为夫人,地位仅次于皇后。这一下,陈阿娇感受到了威胁。她入宫多年,一直没有生育,若是卫子夫诞下龙子,自己的地位只怕难保。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卫子夫先发制人,派人秘密将写有自己生辰八字的木偶藏在了皇后的床底下,然后故意假装疯癫,在皇后宫前大哭大闹。
刘彻心怀疑虑,下旨搜查皇后宫,很快便搜出了那个木偶。在宫中行巫蛊之术,乃是大罪,更何况诅咒的还是怀着龙胎的卫子夫。当即龙颜震怒,废了陈阿娇的后位,令其迁居长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