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姬眼睛一瞪,冲过去一把把刘如意拉起来,劈脸就是一巴掌:“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皇室正统,不要跟这种来历不明的野种在一起玩!”
话音未落,吕雉已经冲出屋外,她强忍住怒火,道:“戚姬,太子乃是我跟皇上的儿子,未来的帝王,你口出狂言,就不怕被割了舌头!”
戚姬冷笑一声:“是吗?我倒是经常听皇上感叹,说刘盈这孩子胆小懦弱,妇人之仁,一点也不像自己,倒是我们如意,聪明伶俐,高瞻远瞩,颇有帝王之相呢。”
吕雉怒道:“我从未听皇上说过此言。”
戚姬故作惊讶道:“哦,我差点忘了,你可是很久没见过皇上了吧,难怪!不过你别怕,你如果想知道什么呢,只管来问我,有什么需要的,也只管跟我提,皇上宠爱我,什么要求都会答应的。”
“那就谢过妹妹了。”吕雉拉起刘盈,转身走回了屋里。
夜里,吕雉密会审食其,她开门见山道:“今日我见了戚姬,听她言下之意,皇上是想废太子了。”
审食其大惊:“立嫡长子乃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况且太子并无过错,怎可轻言废立?”
吕雉摇头:“废长立幼的确是大忌,只是戚姬现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皇上对她也是言听计从,若是她一口咬定盈儿非皇上所生,只怕不禁太子之位难保,还会有杀身之祸。”
“你是说……”审食其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不可能!我们虽同室相处数年,可都是发乎情止乎礼,这一点,皇上应该是知道的。”
吕雉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审食其思忖片刻,道:“皇上与我相识多年,我不信他会如此绝情。”
吕雉笑笑,没有说话。果然,没过几日,刘邦就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审食其打入死牢。或许,他对吕雉的情义早已不复当年,可即使如此,他依然不能忍受将自己的妻子拱手相让。
这,或许便是一个帝王强烈的占有欲。
5天下
刘邦很少再来她的宫中。
吕雉每日里担惊受怕,形销骨立。她知道,刘邦并非真的怀疑她,他只是鬼迷心窍,听信了戚姬的谗言。现在,她担心的是审食其。她渴望得到审食其的消息,却又害怕听见他的消息。等待,是最折磨人的酷刑。
她没有等到审食其的消息,却听说刘邦身染重病。此时,她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被高墙围起来的一方天,在心里告诉自己:“既然天不亡我,就放手一搏吧。”
后面的日子,她不断派出心腹,四处奔走布置。她联系韩信,控制军队,笼络张良,监视戚姬动静,贿赂萧何,关注朝中重臣的一举一动,将长安城内外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她终于明白,所谓的自由,并不需要别人给予,所谓的爱情,更不需要别人恩赐,如果不想任人摆布,就必须君临天下。
公元前195年,刘邦驾崩。临死前他曾留下一道遗诏,废皇后和太子,改立戚姬和刘如意,可因为吕雉早有安排,自始至终,这道遗诏也没有发出去。
他更不会知道,就连身边的太医也被吕雉收买。为了爱情,她已经痴狂。只是,当她赶到牢中的时候,却发现,曾经与她患难与共的爱人,已经被千刀万剐,剁成了一堆碎肉。
她跪在地上,不停地呕吐。
五月,太子刘盈即位,是为汉惠帝。因为年幼,实际上所有的朝政,都是由吕雉一手把持。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她的血已经冰冷,心如铁石。如今大权在握,她首先要做的,便是对过去那些是是非非的清算。
她派人将戚姬押至跟前,冷冷地看着她:“这么多年,我本想与你相安无事,你却步步紧逼,想要置我于死地,现在,皇上驾崩了,你呼风唤雨的日子也结束了。”
吕雉做了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她派人将戚姬剜出双目,割掉舌头,熏聋双耳,毒哑喉咙,剃掉长发,而后斩去手足,置于厕中,成为“人彘”。
做完这一切,她走出皇宫,仰起头。乌云密布的天空,似乎又要掀起一场风雨。不过,她已经习惯了。人生如浮萍,谁也不知道命运会将你推到哪一个角落。而那里的辛酸和无奈,懂的人不必多说,不懂的人说了也不会懂。
只是后来,她一直想,不停地想,如果当年没有遇见刘邦,生活会是怎样不同的一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