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手机又响了，是顾晚晴发来的消息：“雪球怎么样？妈很担心。”
苏辰简短地回复：“没事。”
很快，赵芹的消息又来了：“别忘了给它扇风，后半夜才是最热的时候。”
苏辰看着那条消息，嘴角扯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他重新拿起扇子，继续为熟睡的狗扇风。
午夜时分，温度达到了顶峰。苏辰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桑拿房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汗水不断地从每个毛孔渗出，衬衫己经完全湿透，贴在身上黏腻不堪。
但他手中的扇子始终没有停，规律地为雪球送去微弱的风。
狗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似乎对这样的照顾很是受用。而苏辰的眼中己经布满了血丝，高温和疲惫让他的头隐隐作痛。
他想起很多年前，在“星火”的时候，他们曾经在一个没有空调的实验室里连续工作三天三夜，只为攻克一个技术难题。那时候虽然辛苦，但每个人都充满激情，为了共同的目标奋斗。
而现在，他却在为一个对他狂吠不止的狗扇风，而狗的主人正在豪华酒店里享受着清凉。
这种对比让他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自嘲的苦笑。
后半夜，温度终于开始缓慢下降。苏辰的体力也接近极限，但他仍然坚持着手中的动作，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有时他会停下来，用手背擦去快要流进眼睛的汗水，然后继续。
雪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醒过来，看了苏辰一眼，罕见地没有吠叫，只是轻轻摇了摇尾巴，然后又睡着了。
凌晨时分，最难熬的时刻终于过去。苏辰靠在墙边，手中的扇子终于停了下来。他的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但闷热的环境让他无法入睡。
就这样，他在半梦半醒之间煎熬着，时而清醒地为狗扇风，时而陷入短暂的昏睡。
天快亮时，温度终于降到了一个相对舒适的范围。苏辰这才有机会合眼休息片刻，但很快就被清晨的阳光唤醒。
新的一天开始了，温度又开始回升。
上午九点，维修工终于来了。赵芹和顾晚晴也随后到家，一进门就抱怨：“热死了热死了，快修空调！”
她们看到苏辰时愣了一下。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血丝，但雪球却精神很好，正在欢快地摇着尾巴。
赵芹第一时间抱起狗检查，确认它没有任何不适后，才满意地对苏辰说：“还算有点用。”
维修工很快修好了空调，凉爽的风重新充满整个别墅。赵芹和顾晚晴舒服地坐在沙发上，享受着久违的清凉。
“还是家里舒服，”赵芹惬意地说，“酒店再好也比不上自己家。”
没有人问苏辰昨晚是怎么度过的，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几乎虚脱的状态。
苏辰默默地走上楼，准备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在经过走廊时，他无意中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狼狈，疲惫，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明。
冷水冲淋在身上时，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温逐渐恢复正常。昨晚的煎熬仿佛一场模糊的噩梦，但某些东西却在那个闷热的夜晚变得更加清晰坚定了。
当他换好干净衣服下楼时，赵芹正在嘱咐保姆：“今天多给雪球准备些清凉的食物，昨天肯定热坏了。”
完全忘记了那个为狗扇了一夜扇子的人。
苏辰安静地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空调的冷风吹在他还有些潮湿的头发上，带来一丝凉意。
但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平静的表面下悄然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