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清楚皇帝的脾性,今日这场局,若婉棠稍有差池,便是自掘坟墓。
婉棠目光沉静,缓缓扫过殿內眾人。
许洛妍被宫人按著跪在地上,髮髻散乱,眼中恨意滔天,却再不敢叫囂半句。
李崇义伏地颤抖,额头抵著冰冷的金砖,冷汗浸透了官服后襟。
“静嬪许氏,”婉棠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钉,“构陷嬪御,扰乱宫规,本当严惩。”
她顿了顿,眸光微转,“但念在许家世代忠烈,许大人尚在边关为国征战,”
暂不能打草惊蛇,让许家狗急跳墙。
“可你如此长舌,便罚你拔舌后,禁足景仁宫,非詔不得出。”
许洛妍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怒吼著:“贱人,你竟然敢拔掉本宫的舌头?你怎么敢的?”
婉棠神色始终淡定如常。
看著许洛妍那疯狂的姿態,婉棠淡淡的说:“静嬪,你还是太囂张了。”
“这些,只是对你的惩戒罢了。”
婉棠唇角微勾。
拔舌幽禁断不能解婉棠心头之恨,但许洛妍若突然消失,许承渊必会警觉。
不如让她活著,却再掀不起风浪。
毕竟他们之间的债,可不是死亡就能解决的。
她转而看向李崇义,眼眸深沉,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同样,也是今日最大的难题,但凡有半点差池,必定会成为这一场博弈的牺牲品。
婉棠转而看向楚云崢,眉头紧皱,略带撒娇的味道:“皇上,至於李崇义,也是该罚的。”
“毕竟他越过前朝找到本宫,哪怕是救命也是错。”
“依著本宫来说,就该狠狠地打他。”
楚云崢无动於衷,甚至就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婉棠继续说道:“可是,臣妾又觉得,只是打了,也不能以儆效尤啊!”
“不如让他去养马,让所有人都知道,得罪皇帝的下场。”
楚云崢此刻,才终於有了反应,语气缓和几分:“李崇义虽有过错,但念在其迷途知返,揭发有功。”
“便革去户部侍郎一职,暂调任太僕寺少卿,戴罪立功。”
太僕寺掌管马政,虽降职,却仍在京城,在皇帝眼皮底下。
既保他性命,又不让他脱离掌控。
看似是皇上定夺,实际上,还是婉棠出的主意。
不过是通过皇帝的嘴巴,还宣布出来。既按照婉棠说的办,同样也让婉棠,不牵扯到议政。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隨即瞭然。
这处置,竟比她预想的还要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