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的俸禄。”
“够吗？”
“不够就借。”
林七顿了一下：“要是……再炸呢？”
刘秋宁看着他：“那就再炸一次。”
林七没再问，快步出门。
刘秋宁独自站在废墟里。
他从药箱底层取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微虫致病论”残篇。他曾想烧掉它，现在又拿了出来。
笔尖蘸墨，他在末尾添了一行字：
“凡欲成事，必承其毁。”
写完，他吹干墨迹，折好，塞进墙缝。
外面传来车轮声。
一辆板车停在门外。赶车的是个老匠人，带着两个徒弟，抬下一口新制的铜釜。
“刘大人要的。”老匠人说，“加厚釜底，专为熬药。”
刘秋宁走出来验收。铜釜沉实，内壁光滑。
他点点头：“放制剂坊。”
老匠人指了指焦黑的墙面：“这儿还能用？”
“能。”
“不怕再起火？”
“怕。”
“那还干？”
刘秋宁没回答。他接过徒弟递来的工具箱，打开，里面是一套新制的银针、刮刀、夹钳。
最底下，躺着一把小型手术刀。
他拿出来，握在手里。
刀刃映着夕阳，闪了一下。
远处宫墙投下长影。
一只乌鸦飞过，落在药圃边上，低头啄食新土。
刘秋宁盯着它。
乌鸦抬起头，黑眼睛首勾勾望着他。
他慢慢抬起手，把手术刀对准它的方向。
乌鸦没动。
风穿过空荡的讲习堂，吹起桌上的纸页。
纸上画着人体结构图，心脏位置被红笔圈出。
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病灶不在肉身，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