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李守德己巡完北衙三营。
他踏进府门时靴底带雪，衣襟沾着马场的尘土。
案上兵部文书摊开，副尉补缺名单里夹着个陌生名字：赵元安。
无战功，无军籍调令，只在脚注写着“职方司周主事荐”。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息，抬手拍桌。
亲兵立刻入内。
“去传七卫都尉，半个时辰后议事。”
“再查这个人——从哪来，跟谁吃过饭，睡过哪家客栈。”
亲兵领命而去。
李守德起身走到墙边，取下挂着的铜牌，翻到背面刻的编号划了一道。这是他定下的暗记，每清除一人，便添一划。
此刻己有九道。
同一时间，中书省值房。
董延正批阅奏本，笔尖停在一份吏部呈报上。
御史台左司缺员三人，其中一名候选人竟是李守德麾下校尉陈默。
武将入监察系统，前所未有。
他合上折子，嘴角微动。
不是怒，是算计。
门外脚步响起，门生张愃捧着新到公文进来。
“老师，李将军昨夜派人首递吏部，未经中书预审。”
董延点头。
“知道了。”
他提笔在陈默名下加注：“宜速决”，又将另一份文官候选人的折子并列放好，两份一同封入黄袋，标上“急呈御览”。
张愃低声问：“真要让陛下裁？”
“不让他裁，”董延收笔，“就显得我们在压人。”
他站起身，整了整袖口。
“去趟户部，看看刘医正那批药发了没有。”
太医署东廊。
刘清平站在药库门口，面前是空车。
户部小吏搓着手解释：“旧药未销，新规难行，您这儿……得等等。”
刘清平不说话，只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方，封口贴有红印。
“送去董侍郎府，就说按昨日方子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