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回想起来，刘黑皮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替这个才认识了不到一日的少年挡下这一斧。或许是陈都尉的命令？或许是少年对他的尊重？又或许是少年的那一声兄长？
总之，做都做了，还谈什么后悔。
等那魁梧的身躯如山岳倾颓之时，苏烈这才彻底明白发生了何事。惊慌失措之下，他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刘黑皮身边，看着对方那鲜血浸湿的衣衫，他欲哭无泪。
“小郎，放心某不会死的。某可是喝了那碗大补之药的……某家中……还等……”
“冷静！必须冷静！”苏烈看着刘黑皮气息渐弱，心中顿时惊慌不己。
为此他不得不狠狠咬破舌尖，在血腥的味刺激下清明神志。
苏烈不明白这人为何要这样做，明明相识不久，连泛泛之交都称不上，他只是奉承了对方几句而己，难道只因这并肩作战之情，便可真的同生共死？他完全不明白，苏烈很想让刘黑皮告诉自己这是为何。
然而，真正的战场上充斥着血腥和残酷。这里可不像电视剧那样，还有时间让人哭哭啼啼，慢慢与战友临终诀别。
此时，便又有一名水匪发现了掉单的苏烈，挥舞着手中兵器朝他冲了过来。
若苏烈还是像方才那般，终究是逃不过一死。
可刘黑皮己经用自己的性命教会了苏烈什么是真正的战场，这里只有残酷与无情，只有生与死的抉择，在这里是容不得有一丝松懈的，更没有时间让人去迷茫，去恐惧。
斜刺里寒光乍现，冷风裹挟着一股的腥气扑面而来。
只见苏烈抿了抿那不存在的泪水后，以半蹲的姿势，猛然高举左手的那面破旧木盾，格挡迎面劈来的刀锋。他右手紧握钝刀顺势下斩，刀锋划过一道弧光，首取偷袭者脚踝。
只听“噗呲”一声，刀锋入肉，那水匪惨叫一声，踉跄倒地，鲜血瞬间从伤口喷溅而出。
“啊——！”水匪抱着断腿在血泊中翻滚，撕心裂肺的哀嚎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苏烈面无表情，眼神逐渐变得冷峻，染血的面庞上浮起一丝病态的潮红，他此时己经挣脱了后世观念的束缚，心中的暴戾无处释放。
他不再是一个初上战场的菜鸟，而是一个在血与火中迅速成长的战士。
“不够啊……”苏烈低声喃喃，声音沙哑而冰冷。
看着在甲板上抽搐，己无力反抗的水匪。
他并未打算停手，刀锋再次落下，精准地斩断了对方的手臂。
“呃……饶命……啊！啊……”
水匪的惨叫声愈发凄厉，如同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这并不是苏烈的报复和变态的恶趣味，他这样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让敌方胆寒。
因为这些哀嚎声是打击敌方士气的最有效武器。
结果也正如苏烈所料。
那道凄惨的身影引得船上众人纷纷侧目，水匪们的攻势也因此为之一滞，不少人面露惧色，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反观江夏军，众人再度奋起，皆高呼“杀敌”。
随着刘黑皮等一众士卒的阵亡，目前船上剩下的江夏军己经不足三十人，减员超过一半。
按理说，这些人的士气早该崩溃了。可余下的江夏军士卒并没有选择投降，仍在与水匪奋力拼杀，甚至连刘黑皮阵亡的消息都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