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的繁荣,像一锅被架在旺火上的沸水,咕嚕咕嚕地冒著泡,热气腾腾。
商队带来了货物,也带来了人。
伙计、家眷、闻风而来的手艺人、甚至是一些觉得清河县日子好过,拖家带口来討生活的流民。
县城的人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膨胀。
起初,陈默是欣喜的。
因为这意味著他能买到更多新奇的玩意儿,喝到更多品种的好茶。
可渐渐地,他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县衙后院的墙,似乎变薄了。
以前,他躺在院里的躺椅上,只能隱约听到街市的喧囂,那是一种遥远的、衬托著寧静的背景音。
现在,那声音变得具体而刺耳。
隔壁张屠户家新添的孙子,哭声嘹亮,穿透力极强,能精准地在他刚要入睡时响起。
东边王木匠家那两个半大的小子,每天追鸡撵狗,打闹的叫嚷声,总能盖过他那只机械鸟的清脆鸣叫。
甚至连风中,都夹杂著邻里妇人扯著嗓子互相问候的声音。
“吃了没啊?”
“吃了,你家那口子今天又上山打柴啦?”
陈默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日子,没法过了。
清净,他赖以生存的清净,正在被一点点蚕食。
他走到县衙前院,户房主簿正满头大汗地核对著新登记的户籍册子,脸上带著一种又累又兴奋的红光。
“大人!您看!”
主簿见到陈默,像献宝一样捧上册子。
“这个月,我们清河县又新增了三百二十一户,共计一千一百二十七口人!照这个势头下去,不出三年,咱们县的人口就能翻一番!”
陈默的眼皮跳了一下。
翻一番?
那他岂不是要被淹没在人民的汪洋大海里,每天听著两倍的哭声和吵闹声?
不行,绝对不行。
他必须想个办法。
一个能让他重新获得寧静的,一劳永逸的办法。
回到后院,他烦躁地踱著步,那只新买的机械鸟还在不知疲倦地叫著,此刻听来却格外烦心。
他隨手拨弄了一下,让它闭了嘴。
“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县里的人……安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