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接一张纸,而是在接自己的卖身契。
一旁的老张完全没有察觉到陈默的异样,他还在兴奋地说著。
“大人,您真是深藏不露啊!居然还有京城里的大人物朋友!”
“这位贵客出手可阔绰了,带来的礼物,光是那箱子,都是金丝楠木的!我看,八成是哪位王公贵族!”
“您看,是不是要立刻清扫县衙,备下最好的酒宴招待?”
陈默没有说话。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著。
躲是躲不掉了。
装病?对方恐怕会直接闯进他的臥室“探病”。
唯一的办法,就是硬著头皮去见。
但怎么见,是个问题。
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惊慌失措,那等於不打自招。
他必须维持住自己“懒散淡泊,深不可测”的人设。
只有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或许对方只是来考察一下,觉得他这个人烂泥扶不上墙,也就回京復命,放他一马了。
对!就这么办!
陈默深吸一口气,將內心的惊涛骇浪强行压了下去。
他缓缓地从躺椅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脸上恢復了那副標誌性的、仿佛没睡醒的慵懒神情。
他接过拜帖,隨意地瞥了一眼,然后扔在了旁边的石桌上。
“知道了。”
他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不用准备什么酒宴,本官不喜欢吵闹。”
“让他到前厅等著吧,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朝著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一个从容不迫的背影。
老张看著陈默的背影,眼中的崇拜又加深了几分。
看看!什么叫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
京城来的王公贵族,在大人眼里,就跟一个普通访客没什么两样!
这份气度!这份从容!
不愧是能將清河县治理成模范县的陈青天啊!
而此刻,走向房间的陈默,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彻底浸湿了。
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双腿在发软。
他不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
他是嚇得快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