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简直是反了!”
“一群泥腿子、市井之徒,竟敢如此羞辱斯文!!”
“楚大人!必须立刻上奏!此等歪风邪气断不可长!南阳府那个陈默,就是罪魁祸首!”
楚明远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眼睛因愤怒而布满血丝。
“好!我这就写血书上奏!”
“不诛此獠,我楚明远誓不为人!”
他抓起笔,刚要蘸墨,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威严的骚动。
“圣驾亲隨,閒人迴避!”
一个尖利的声音,如同一把淬了冰的锥子,瞬间刺破了翰林院维持了百年的清静。
一名身著飞鱼服、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手持拂尘,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四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眼神如鹰隼,身上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浸泡出来的杀气,压得满院饱读诗书的官员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停滯了。
楚明远心头猛地一跳。
司礼监掌印,李公公!
他连忙躬身,声音乾涩:“不知公公大驾……”
李公公的眼皮,自始至终都未曾抬起半分。
他径直走到那块刻著打油诗的木板前,用戴著名贵玉扳指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当饭嚼”那三个字。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温度的弧度。
他一言不发,带著锦衣卫转身就走。
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如同一座重逾千斤的大山,狠狠砸在翰林院所有人的心上。
“咱家,奉旨去南阳。”
**两日后,南阳府总办衙门。**
议事厅內,刘知州等人如临大敌,官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角落里,户房主事钱大人端著他那心爱的紫砂壶,眼神深处,藏著一丝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快意。
钦差来了。
问罪的钦差来了。
陈默的死期,到了。
李公公一言不发地走入厅中,那双淡漠得不似活人的眼睛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那个唯一还坐著、仿佛事不关己的陈默身上。
厅內,死寂。
钱大人的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地微微翘起。
他仿佛已经看到陈默被押赴京城,斩首示眾的场面。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