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李尚书却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是……是今年各地匯总上来的財政帐目。”
李尚书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艰涩。
“往年都是这样，乱七八糟，一笔糊涂帐。各地格式不同，算法各异，查起来……要人命啊。”
“往年？”
陈默终於转过身，看著李尚书。
“往年它们没有堆在我的房间里。”
李尚书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不是……您现在是圣上亲封的北境军需改革主官，总揽北境財权，这些帐目……按规矩，都得先经您的手……”
“所以，你们就把垃圾全都倒我这儿来了？”
陈默打断他，语气里终於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厌烦。
他抬手指著那座纸山。
“我怎么看？用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还是用火点了一把全烧了，告诉他们明年重报？”
李尚书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连连嘆气。
“本官也没办法啊，陈侍郎，这都是积年累月的弊病了。每一本帐册里都藏著猫腻，数字对不上是常事，有些乾脆就是一本流水帐，谁知道里面的钱到底去了哪里。”
陈默的目光越过李尚书，看向那些忙碌的小吏。
他明白了。
这不是工作。
这是惩罚。
他因为解决了北境的麻烦，所以朝廷就把全天下最大的麻烦，扔到了他的面前。
【系统提示：检测到“史诗级”工作量，严重威胁宿主“躺平”状態。】
【正在生成一劳永逸解决方案……】
【方案生成完毕：“复式记帐法”与“大启统一財政报表”。】
【效果：將所有帐目简化为“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的平衡模式，强制规范。任何虚报、贪墨將导致帐目无法平衡，一目了然。可將宿主审阅帐目时间缩短百分之九十九，大幅提升摸鱼效率。】
陈默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他转身，拨开人群，走到大堂中央一张空著的书案前。
周围的小吏嚇了一跳，纷纷退开。
陈默提笔，蘸墨。
他没有理会那些复杂的旧帐册，而是在一张全新的宣纸上，画下了一个简单的表格。
表格只有寥寥几列。
“事由”、“收入（借）”、“支出（贷）”、“结余”。
简单，清晰，像一道数学公式。
李尚书好奇地凑了过来，看著纸上的鬼画符，满脸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