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沐浴露是松木香，池爻刚洗过澡，木质香调附着潮意，像一抹森间的薄雾沁落到江烛凛的下颌与颈侧。
池爻坐在江烛凛的身上，眼里虽然溶开着笑意，但更多的是观察。
似乎是想知道他面对这样的场景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跟前的男人只是静默地扫过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随后缓慢地抬起了刚刚还动弹不得的手。
江烛凛的掌心落到池爻的肩膀上，想将人从自己身上按下去：“如果是想要钱，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池爻偏过头看了他的手一眼，长睫微垂像思索了什么，下一秒却扣住了那截冰白的手腕，用力按到江烛凛的头顶。
他俯身贴近，似乎是防止身下的男人再有动作，浴袍下两条腿压在江烛凛的大腿上，轻歪了下脑袋：“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为了钱么？”
因为这段时间的共感，江烛凛有意无意总会在意起身体上大大小小的感觉，一是为了分辨感觉是来自自己还是池爻，其次是猜测池爻在做什么。
而过于在意肢体感觉，带来的副作用就是……感知会不受控制地变得敏锐起来。
正如现在，他就能隔着身上的被子，感受到池爻大腿内侧压落下来那点触感。
是和视觉记忆截然不同的……柔软。
“我不想要钱，我想要你。”
池爻的指尖沿着江烛凛的腕骨轻轻摸索着，用微妙的痒意晕染暧昧，他膝盖微微往上蹭动了一下，随后腰上浴袍的系带就垂落下来。
明明是轻之又轻的重量，但落在江烛凛小腹前的被褥上，却像是水珠坠入池面，在轻薄柔软的绸缎上坠出一点涟漪般的纹路。
池爻另一只手伸到两人中间，用食指的指尖绕过细带的一段，慢条斯理地牵引到江烛凛的颊边，用系带的尾端轻轻撩了一下他的眼尾。
他说：“江烛凛，你还不懂吗，我在勾引你。”
动作语言，大胆逾矩，活色生香，但江烛凛的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甚至连眸底的温度也毫无波澜。
他喉结略微滚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略带嘲弄的笑。
“勾引？”说完，男人刚刚被摁压的手就挣脱了池爻的束缚，长腿随之转了个方向，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池爻带了下来。
眨眼间，攻守易位。
池爻显然是没想到江烛凛能这么简单就挣脱了他的控制，他试着想反抗时，却对上了江烛凛的眼睛。
顶灯析散的白光将男人的轮廓切割，剪影附着在深邃的眉眼间，是和刚刚截然不同的神情，宛如平静的水底涌出暗流，不似要吞噬眼前的人，只是裹卷着危色。
像是电影的升格镜头，他们的距离明明只有一点点，可江烛凛却连毫厘都尽在掌握，将那条界限清晰地划在两个人之间。
无端地让人心空。
江烛凛居高临下地撑在他的脸边，浅瞳微敛，压制着池爻的力道不重，却是不容挣脱的掌控。
池爻小幅度地吞咽了一下，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后悔。
男人的声音像醇厚的酒，听不出情欲翻涌，但却比刻意的引诱更让人心魂俱颤。
“这个词跟你不适配。”他说出口的话却是再从容不过的陈述，“不像你会做的。”
——不像。
跟前的池爻像受到了某种点拨，刚刚那些主动示好瞬间收回，他抬起另一只手把已经滑开的浴袍领子揪起。
他撇了下嘴：“怎么这么认真，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又像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池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