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奇怪在哪里？”江锦不在乎虚的，更好奇这个。
或许是在一番对话交流中，两人精神力愈发同频，路灵没有想要掩饰的意图，直接回道：“我也做着同样奇怪的事。”
江锦望着路灵，迟迟没有回应。
但围绕在两人四周的垃圾堆开始高低起伏，翻滚变化形状，从内里翻出来废旧的衣物、床单、沙发海绵等等垃圾，所以这动静没有轰隆隆的骇人气势。
对此，路灵像是见怪不怪，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目不斜视地看着江锦，突然问道：“你之前不是有问题想要问我？”
闻言，江锦不禁双眼微睁。
这一次见面，是路灵进入江锦精神图景时间最长的一次，两人的精神力得以充分交融与反应。
就像有一面薄薄的纸窗户，那边燃着许多蜡烛，火苗明明灭灭，这边有多少根蜡烛、灯芯火苗是什么颜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江锦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陌生又刺激。他下意识地觉得，路灵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他也知道路灵会如实回答。
江锦回想起他们在双子时的对话，路灵说他回摩羯符合他的个人利益。
但就目前而言，江锦没能看出路灵归队得到了什么实质性的回报，反而处境艰难。
太阳塔的工作令他疲惫无比，让他本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还不乏有人对他恶语相向。
所以，路灵口中的“利益”到底是什么？
这个疑问在江锦脑海里盘旋了许久，一直没机会问个明白，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路灵……”江锦咽了下口水，没有犹豫，“你为什么要回太阳塔？”
路灵知道，江锦因为自己的缘故，额外受了很多不该受的苦头。孩子分明心里清楚，却没有责怪他，或是讨要任何好处。
路灵没有说，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像江锦这么心思单纯的人，有种澄澈的愚蠢，哪天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而直面这份单纯至极的善意，于情于理，路灵选择向江锦主动坦白。
两人坐回了凳子上，洛洛卧在他们跟前，看似闭目养神，实则一双耳朵竖得高高的。
“我说过，令傅兰影殉职的那个任务执行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不清了。”路灵开门见山道：“我是为了找回那段失去的记忆，才决定回来的。”
闻言，江锦难以掩饰心中的惊讶。
江锦怎么都想不到，当时仓促间仅有的两三句话，就是路灵选择回首都的理由！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是之前自己思考得太浅薄了。那个任务不仅折了太阳塔王牌黑暗哨兵进去，对路灵来说，他也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是切肤之痛。
路灵道：“当时，太阳塔命令我们进入森林腹地寻找古代遗迹。”
越靠近森林腹地，越是险象环生，有些特殊任务确实需要体能强劲、五感敏锐、能持久作战的哨兵来完成，所以需要搭配实力匹配的向导作后援。
然而，傅兰影和路灵这对顶配搭档运气不佳，途中遇险。
江锦一边听，一边思考着，有太阳塔协助调查，法院一定是顶着各方压力，经过严丝合缝的排查，拼凑出完整的事实依据，才敢判定路灵无罪的。
于是，这又有了另外的疑问。
江锦便问道：“你虽然不记得了，但法院当时没有调查清楚么？”
路灵道：“事发现场是接近金灿木的古木群地带，那里终年有雨，无论是植物或是野兽的活动都十分活跃，等调查人员到达时，很多痕迹和证据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只有傅兰影遗体和我身上的伤痕能证明我们曾经遇到了多种植物的攻击。”
路灵继续说：“到最后，法院走访我们的人际关系、搜集多方证据，以及对我进行彻夜不休的盘问，最后得出我不具有主观故意舍弃搭档逃生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