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驰连忙用另一只手托着猪蹄,膜拜看着它,这只猪蹄凭着努力升职了,他得把猪蹄好好供起来,日日拜三拜。
“那个是……我母亲……”
蒋驰抬头,他叽里呱啦三个月,连啥时候不尿床都抖了出来,可这还是周肆第一次提起他的过往,心下了然,便悄声无息坐近了些。
周肆看见只是笑笑,难说的话一旦开口,后面就成了发酵的面团不停往外溢,人为弄个盖子都被掀开。
“她是个渔女,祖祖辈辈都以打渔而生,被一次出海的周德强迫有了我,祖父母知晓后将她赶出家门,可带我去周家时,才发现她逼自己爱上的人其实是个早已娶亲的人……”
后头的故事周肆没继续说,蒋驰也明白个大概,一个怀孕被赶出来的女人四处流浪,能活下来都是奢望。
至于怎么活下来的蒋驰也知晓,如果给乞丐分个三六九等,流浪的女人一定是最底层那个,永远被踩在泥里践踏。
她们的身体没有自由,是男人随手可取的货物,是地痞流氓发泄的玩物,只有被人不断地索取,才能换取一丝生机。
蒋驰瞬间明白那个女人恨周肆的缘由,错不在他们,可两人成了彼此的茧,被包裹着挣脱不出。
若不是周德,童芸的人生应该是平平淡淡活在小渔村,找个喜欢的人相伴一生,为他生儿育女,而不是成为男人胯下的所有物。
最后落得人不人鬼不鬼。
“周肆,那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不是你的错……”
周肆盯着说话的人,眼神晦暗不明,这是他第一次和人说起往事,感觉还不错,效果也尚佳。
至少傻狗都在为他心疼。
蒋驰心揪得生疼。
“少爷,你和我一起回家过年,好不好?”
蒋驰将猪蹄搭在周肆手肘上,继续说道:“我爸好客,我妈热情,给你包吃住,还有路费全报销!”
蒋驰能拿出最好的待客之道,家里房子不够也没事,少爷睡床他睡地,他能上床全凭本事。
而且一想到空荡荡的屋子就少爷和向叔两个人,蒋驰心里也在漏风,少爷吃饭挑、洁癖重、脾气坏……离了他肯定过不好,过年肯定要怎么舒服怎么来!
“不去。”周肆拒绝。
“哦……那行吧。”
蒋驰讪讪然,算了少爷挺可怜的,那他也不回去了,明年再带少爷回家。
等会儿,明年?
蒋驰突然反思,他为什么要带少爷回家?为什么今年不行还得明年?他单细胞动物的脑子想得思绪混乱,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直到半夜,他又迷迷糊糊被周肆的梦呓声吵醒,习惯性爬上床将人搂在怀里拍着,忽然一个不成形的念头犹如一道闪电把他劈个外焦里嫩,直接将他分裂为多细胞生物。
蒋驰反思,蒋驰纠结,蒋驰看人面容良久,实在酸地不行才依依不舍眨下眼,最后只能一眼休息一眼放哨。
他是不是对周肆太上心了,这不是狗对主人的忠诚,更不是兄弟对兄弟的情意,那到底是啥?
蒋驰想不通,目光从脸移到耳尖的伤疤,不知道怎么觉得有些口渴,等意识过来后小心翼翼逃进卫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