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粮仓武库区外围,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与其他城门和衙门的势如破竹不同,三队队长李锋此刻正焦头烂额。他率领的二百名战士,被死死地挡在粮仓武库那高耸的围墙和紧闭的铁门之外。围墙的望楼和垛口后,隐约可见弓弩的寒光和守军紧张而戒备的面孔。“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晋阳城已经被我人民军占领!知府郭承毅等一干贪官已被生擒!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只要放下武器,开门投降!我人民军保证优待俘虏!顽抗到底,格杀勿论!”李锋扯着已经沙哑的嗓子,进行着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喊话劝降。“嗖!——”一支冷箭从望楼上激射而下,“夺”的一声,深深地钉在李锋身前不远处的地面上,箭尾兀自剧烈颤抖!这既是回答,也是挑衅!“妈的!这群顽固不化的东西!油盐不进!”李锋气得一拳砸在旁边的土墙上。他不敢强攻,一来敌人据守高大坚固的围墙和哨楼,强攻必然伤亡惨重;二来也是投鼠忌器——万一逼急了,里面的守军狗急跳墙,放火烧了粮仓武库,那对于刚刚占领晋阳、急需这些物资来巩固城防、应对城外骑兵反扑的人民军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就在这时,秦霄贤带着一队的部分精锐赶到了。他简单听取了李锋的汇报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对面戒备森严的仓库区,半晌,才缓缓放下,语气冰冷而决绝:“看来…这伙敌人是铁了心要跟腐朽朝廷一条道走到黑了。他们倚仗的,无非是这高墙深院,以及我们不敢毁了里面的粮草军械。”“队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强攻的话…伤亡大不说,他们要是真放火…”李锋忧心忡忡地说道。“怎么办?”秦霄贤眼中寒光一闪:“既然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了!粮食和武器固然重要!但拔掉这颗钉在我们心脏地带的毒牙!更重要!绝不能让他们成为里应外合、颠覆我们胜利果实的隐患!”他猛地转身,下达了一道残酷的命令:“传我命令!一队立刻去搜集火油、柴草!准备火攻!就算不要这粮仓武库!也必须把里面这群冥顽不灵的家伙!全部烧成灰烬!以绝后患!”“火攻?!”李锋大吃一惊:“队长!三思啊!这粮仓武库周边,可都是密密麻麻的民房啊!这一旦放起火来,火势必然蔓延!到时候…这半座城的百姓…可就…”“所以!需要立刻采取措施!”秦霄贤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但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命令三队!立刻在粮仓武库外围,紧急开辟一条隔离带!将紧挨着仓库区的这些民房…全部给我拆了!二队负责疏散这片区域的百姓!告诉他们!我们人民军会照价赔偿他们的损失!等战事结束,还会给他们分配新的住房!动作要快!必须在敌人察觉我们的意图之前完成!”命令迅速传达下去。然而,当二队的政工干部和战士们,挨家挨户地敲门,试图劝说百姓暂时撤离、并告知需要拆除部分房屋以建立防火带时,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巨大阻力!“什么?要拆我们的房子?不行!绝对不行!这房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是我们一家老小唯一的栖身之所啊!你们给多少钱都不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汉,死死地挡在自家低矮的土坯房前,老泪纵横地哭喊道。“长官…行行好吧…这兵荒马乱的…我们能躲到哪里去啊?房子没了…我们可怎么活啊…”一位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你们说的好听!什么照价赔偿?什么分配新房子?谁知道是不是骗人的?等房子拆了,你们一拍屁股走了,我们找谁去啊?到时候还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个中年汉子情绪激动地挥舞着胳膊,脸上充满了不信任和愤怒。,!更有一些听了官府妖魔化宣传的百姓,躲在门后,带着恐惧和怨恨低声咒骂:“呸!什么人民军!就是一群反贼!土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不是看上了我们这点家当!什么拆房防火?分明就是想抢地盘、共产共妻!我们死也不搬!”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战士们面面相觑,不敢用强,只能耐心地反复解释。但收效甚微。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粮仓武库内的守军似乎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异常动静,射出的箭矢更加密集和焦躁。消息很快传到了秦霄贤那里。他眉头紧锁,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补偿问题,更是一场关乎人民军信誉和民心向背的严峻政治考验!如果处理不好,即使拿下了晋阳,也会失去最重要的民心基础!他深吸一口气,对李锋说道:“走!我亲自去跟他们说!”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那片群情激愤的民房区。看到秦霄贤(穿着不同于普通士兵的军官服饰)到来,百姓们的情绪更加激动,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诉苦、质问、甚至是哭骂。秦霄贤没有立即开口,他默默地走到那位挡在自家土房前的白发老汉面前,并没有试图强行推开他,而是缓缓地…蹲下了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老汉平行,目光平静而诚恳地看着老人浑浊的、充满泪水的眼睛。这个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周围嘈杂的声音,不由得小了一些。“老伯…”秦霄贤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安抚人心的力量,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您的心情…我懂。真的懂。这房子,是您的根,是您一辈子的心血,是为您遮风挡雨的窝。别说是您,就是换做我秦霄贤,有人要平白无故地拆我的家…我也会拿起刀,跟他拼命!”他这感同身受的开场白,让老汉和周围的百姓都愣住了,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秦霄贤话锋一转,伸手指向不远处那黑黢黢的、如同巨兽般蛰伏的粮仓武库高墙:“但是老伯…各位乡亲父老…您们想想…现在…那堵墙后面,藏着什么?藏着几百名全副武装、杀人不眨眼的官军!他们现在不敢出来,是因为我们把他们堵在了里面!”“可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攻不进去,或者…让他们瞅准机会…冲了出来呢?”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严肃:“他们冲出来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他们会老老实实地跟我们打仗吗?不会!他们会像疯狗一样!闯进你们的家!抢光你们的粮食!糟蹋你们的妻女!杀光你们的亲人!用来发泄他们的恐惧和绝望!到那时候…您觉得…您这房子…还能保得住吗?您和您的家人…还能活得成吗?”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所有百姓的心坎上!不少人想起官军往日欺压百姓的种种恶行,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可是…可是你们…你们不也是…反…”人群中有人小声嘟囔道,提到了那个最敏感的词。秦霄贤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说话的方向,声音陡然提高,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错!在官府眼里!我们是‘反贼’!但是——”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臂膀上的红布条:“我们反的是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反的是让咱们活不下去的苛捐杂税!我们从来不反咱们穷苦百姓!”“什么‘共产共妻’?那都是官府污蔑我们的鬼话!我们人民军有铁的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损坏东西要赔偿,不调戏妇女’!这就是我们的‘天条’!谁要是敢违反!用不着你们动手!我秦霄贤第一个杀了他!我们军中设有‘纪律检查委员会’!专门处理违反军纪、侵害百姓的事情!只要有证据!一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交代!”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他让战士抬出一箱沉甸甸的银元锭(部分缴获的官银),“哗啦”一声倒在地上,发出令人心安的脆响:“这些钱!是赔偿!是定金!我秦霄贤以人民军突击队队长的名义!向你们保证!凡是因此次军事行动而被拆除房屋的乡亲!不但按照市价足额赔偿!等我们拿下粮仓武库、打退城外的官军之后!还会由我们人民军出面!统一给你们建造新的、更坚固、更宽敞的砖瓦房!这不是空口白话!这是军令状!如果我做不到!你们到时候可以指着鼻子骂我!甚至可以用唾沫淹死我!我绝无怨言!”秦霄贤的话语,诚恳而有力,眼神清澈而坦荡。他没有回避百姓的质疑,而是直面最尖锐的问题,并给出了最实在的承诺和保障。更重要的是,他点出了那堵高墙后真实的、迫在眉睫的威胁,让百姓们意识到,眼前的“损失”,是为了避免未来可能发生的、更大的家破人亡的惨剧!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百姓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挣扎、犹豫和…一丝动摇。最终,那位挡在房前的白发老汉董双五,颤抖着弯下腰,捡起了地上几块银锭,老泪纵横地看着秦霄贤,声音沙哑地问道:“官爷…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真的会给我们盖新房?”“老伯!不要叫我官爷,叫我同志,我们人民军不是朝廷的军队是人民的军队是为人民服务的,我秦霄贤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秦霄贤举起右手,神色庄严肃穆!“我还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兵,既然你们打进城没有抢我们的财产强奸妇女和杀人,那我老汉信你一回…”老汉抹了把眼泪,颤巍巍地让开了身子。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尽管依旧有人将信将疑,但在战士们的帮助和补偿银元的安抚下,疏散和拆除工作,终于得以艰难地开始了…秦霄贤看着眼前这一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心情却更加沉重。他知道,这仅仅是赢得了第一步的信任。真正的考验,在于能否兑现承诺。而眼前这场残酷的火攻,更是对他内心的巨大煎熬。但为了大局,他别无选择…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终于刺破了晋阳城的黑暗。而一场更加惨烈的火焰风暴,即将在这晨曦之中,被点燃!:()穿越封建社会弹幕教我怎么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