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笑眯着眼的香奈乎歪了歪头,手中硬币高高抛起。
“叮——”
不知道童磨做了什么,千夏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薄雾弥漫的丛林。
“哥哥,”她伸手拍了拍扛着自己跑了不知道几里路的童磨,刻意拉长了尾音,带着点戏谑,“可以把你亲爱的妹妹放下来了吗?这么扛一路,你就不嫌累?”
童磨“哈哈哈”笑着,顺从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确定了几人都没有追上来,随后他弯下腰,将千夏安置在了路边一块高高凸起的岩石上。
“呐,千夏酱,”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像陈年的蜜酒,带着蛊惑的醇香,“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哦。”
岩石的表面沁着夜露的微凉,坐上石面,千夏的视野陡然拔高,不得不微微垂眸,才能对上那双仰望着她的、流光溢彩的眸子。
此刻,他一只手仍稳稳地扶在她的腰侧,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托着她的下颌,力道恰到好处,让她无法轻易移开视线。
月光挣扎着穿透稀薄的雾气,在他苍白的发丝和精致的脸庞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就这样仰视着她,七彩的眼瞳在晦明之间,仿佛蕴藏着旋涡,要将人吸入。
周遭寂静,只有不知名的夜虫在草叶间低吟。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腐叶,以及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带着冷冽甜意的檀香。
各式奇异的味道交杂,构成一种危险又诱人的氛围。
千夏感到自己的鼻尖有些发痒,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挠,指尖动了动,却又放下。
一种微妙的、混合着紧张和期待的情愫,如同细小的藤蔓,悄悄攀上了心间。
她迎着他的目光,缓缓靠近,如同曾经无数次接近那些任务目标。唇齿间的距离被压缩到极限,呼吸可闻,她却猛地刹停。
她歪过头,嘴角扯起一个混合着挑衅与玩味的弧度,像极了得手前猫儿的戏弄。
这表情她练习过无数次,深知其恰到好处的诱惑与距离感。
“然后呢?”她轻声反问,嗓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没有别人了所以”
她的目光大胆地在他脸上巡梭,如同评估一件拍品,或是判断一个猎物的危险等级。
“你准备对你这个妹妹,做点什么呢?哥、哥?”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近乎恶劣的调侃。
月黑风高,花团锦簇,孤男寡女,怎么看都是一个很好约会,发生点什么的地方。
千夏并不讨厌发生点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发生点什么,太正常不过了。
在她过往的履历中,情感曾是达成目的的利器,也是工作之余不错的消遣。
她享受那种各式情绪交织的快乐,迷恋那种短暂迷失又始终保持清醒的刺激。
她熟练于此,也乐在其中。
当然,她也深深懂得,何为适可而止。
不过,也许这一次,她好像快要失去兴致了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唇瓣几乎相触,可他那双眼里,没有情动的迷离,没有欲望的氤氲,甚至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
像是在生物学家在观察一个奇特的标本;游戏者审视一件新奇的玩具;解密者分析一道难解的谜题;收藏家发现了一件独一无二的珍品。
而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目光灼热,却与爱无关。与她审视那些任务目标时的眼神,何其相似。
有的只是一种纯粹的兴趣
看这眼神,心底那点游刃有余的掌控感,如同被细针戳破的气球,发出一声轻微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碎裂声。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精心编织的网,或许从一开始,就未能触及对方分毫。
原来这一局,她好像才是那个被评估、被观察的对象
她好像,失败了呢。
“啊~~无聊无聊!”
千夏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兴致,带着孩子气的蛮横,一把推开身前的男人,懒洋洋地瘫坐回青石上,语气满是索然无味。
“你也是个没有心的人,无聊的人,一点意思也没有。不玩了,不好玩,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