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便想起自己最后指著船篷,厉声斥责水仙私通的狰狞模样。
那副姿態,与先皇温嬪温婉嫻静的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別!
易书瑶怎么也忘不了,昭衡帝最后看她那失望至极的眼神。
“皇上。。。。。。皇上定是对我失望了。。。。。。”
易书瑶恨道:“我苦心模仿温嬪多年。。。。。。今日。。。。。。全都暴露了!都怪那个贱婢水仙!”
一旁的心腹小心翼翼地劝慰:“小主息怒,今夜之事,终究是丽贵妃娘娘牵头,也是她咄咄逼人要搜船。。。。。。”
“皇上若要怪罪,首要也是怪罪丽贵妃滥用职权,惊扰圣驾。小主您只是关心则乱,被奸人蒙蔽。。。。。。”
易书瑶摇头苦笑,“皇上会信吗?若是因今日之事,我彻底在皇上那失了宠怎么办?”
她自三年起,就是为了入宫而训练,將自己训练成了另一个人。
若是皇上真因今日之事就厌弃她。。。。。。她还有什么爭宠的手段?
看易书瑶悔恨的模样,心腹宫女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恭敬地呈上:
“小主。。。。。。这是下午时,老爷托人从宫外递进来的。”
易书瑶烦躁地接过纸条展开。
上面是她父亲易明熟悉的笔跡,內容却让她本就烦乱的心情火上浇油。
信中,易明提到科举大榜已出,一甲状元竟是个叫廉辰熙的寒门。
易家的门生都位列其后,实在是令人失望。
易明想让她在皇上那里吹吹枕边风,暗示这个寒门状元品行不佳,最好不能重用。
看完了纸条,易书瑶本就因宫斗失利而满腔怒火,此刻又被父亲派了这枕边风的任务,只觉得一股邪火直衝脑门!
“废物!一群废物!”
她猛地將纸条撕得粉碎,狠狠摔在地上,犹不解恨地踩了几脚。
“易府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连个寒门贱民都考不过!还要我去吹枕边风?我是否失宠都不一定,拿什么去吹?!”
她烦躁地在殿內踱步,只觉得前路一片晦暗。
宫斗被水仙压制,父亲还不断给她添堵。。。。。。
易书瑶暗恨道:“水仙,贱婢!都是因为你!”
她將所有的恨意,再次聚焦在那个永乐宫那个贱婢的身上。
——
这日,永乐宫正殿。
昭衡帝看重水仙以及皇嗣,特赐了让水秀入宫陪伴的殊荣。
今日一早,水秀独自入宫,银珠特意亲自去接。
等水秀一进內室,便亲自关上了门,来到了姐姐身旁。
水仙倚在软榻上,卸去了釵环,只著一身舒適的常服,她打量著面前水秀,只觉得分外欣慰。
不过短短数月,水秀的变化惊人。
十四岁的少女,眉眼间褪去了不少稚气,眼神清澈却透著超越年龄的沉稳,举止间带著一种经过歷练的从容,已非昔日那个懵懂的小女孩。
“姐姐,”水秀压低声音,將带来的消息娓娓道来。
“大榜出来了。状元是廉辰熙,今年才十八岁,出身寒门,据说文章写得极好,连几位阁老都讚不绝口。”
她顿了顿,补充道,“周掌柜特意让我告诉姐姐,这位廉公子。。。。。。曾在咱们登第客栈住过一段时日。”
水仙眼中闪过瞭然的光芒。
有周砚在,登第客栈果然网罗到了大鱼。
她轻声问:“哦?这位新科状元。。。。。。可有与哪家世家走得近?”
水秀摇摇头,神色认真:“周掌柜说,据他观察,廉公子为人清正,不卑不亢,放榜后虽有不少世家递了帖子邀约,但他都婉言谢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