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一路正是无趣,他于是便说起了初次相遇到搭救嗣王,再到后来禺山鬼告诉他的桩桩件件。
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幻少郎的疑问他总是不自觉的有问必答,就像面对象糯姑娘时一样。
幻生听完哈哈大笑,“想不到她离家在外竟过得如此有趣,让我好生羡慕。”
“有趣?”巿所思追着幻少郎到船尾甲板上,“象糯姑娘可是多次险些丧命,如此凶险怎么能称之为有趣?!”
“嗯,也许我是不该这么说。不过她都化险为夷了不是吗?况且有我们那些兄长家姐在外,她要真有什么难处自然就去找他(她)们帮忙了。”
“……象糯姑娘果真是幻少郎的幼妹?”
“我二人是同时降世,说不上谁长谁幼,不过在外我都向来说她是我幼妹,她嘛则说我是她幼弟。”
“对了,还有一事想请教巿少郎。”
“少巿你是象糯的朋友,自然跟我就不用那么客气,有话直说。”
“现如今国都情形如何?既然守礼亲王已败,那么守仁亲王的铁骑是不是也退了?”
“少巿你颇多纯良啊?哪儿那么容易退,我兄长在信中说铁骑封锁了进出国都的各个路径,正等着其他叛兵到来。”
幻生解下他背后的四方锏活动着腿脚,不足半掌宽的阔栏他在上面跳来跳去。
巿所思抱着他的兵器退到侧回廊中去,即怕他误伤了自己,又怕他脚下一滑掉入江水里去。
“守仁亲王?”巿所思喃喃自语,忽然一拍脑门儿又冲向船尾,“还少了公子郤的去向!!”
“哪是谁?”幻生真怕一脚给他踢残了只好停下来。
“在皇城长大的守仁亲王的儿子,似乎顺正主君一去世就没了他的消息,难道是在国都封锁之前就逃出去了?”
“不关心,我兄长在信中也没提到过你说的这个人,估计他也只是重复我家小妹告诉他的消息。”
“只是让人困惑,顺正主君生前唯一养在身边的只有公子郤,若是没有立他为未来国君的意思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这话说的,养在身边的就一定要做未来国君吗?或许是培养他给未来国君当贤臣良相也说不定呢。”
巿所思笑着摇头,把手中沉甸甸的四方锏交还给幻少郎,耳畔听的船工招呼他用午饭,便让船工把饭菜送到船尾来。
大釔几百年来传贤不传亲,顺正主君自己也是经历了总管百官,壤民安政的九年试炼才继承帝位。
此后在位七十余年开疆拓土,富饶民生,歼灭夷畈徒众,修缮法典,废除纸契奴制。
是朝代开制以来声望最广的一位国君,也是唯一一位没有接受臣民举贤以备禅位的国君。
公子郤,这位皇孙三岁入议政殿,十二岁主议朝贡、岁典,十七岁游历大釔风土民情。
桩桩件件都像是在为帝位禅让做准备,彼时朝野流言四起,都在说顺正主君要传亲不传贤。
不过变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守礼亲王兵变?国丧传召还是那场路人皆知的研学盛宴?
就像是精心炮制了一盘美味佳肴,最后端上桌的却是一碟炒白菜,事情转换的突然与用意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