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琴弦瑟瑟。乐手所奏之曲,仿佛西北边塞之月,带着一丝急促与肃杀。
杨循坐在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是在为这紧张的旋律伴奏,眼神中透着一丝深邃。
下方,陶勉与徐暮落座,看似闲适从容,却各怀心事。陶勉的目光深沉,眉宇间期待与无奈并存;徐暮则轻轻挑眉,看似在笑,眼底却闪烁着一分探究。
李长曳此刻退无可退,她只能在侍卫的引领下,走向早已安排好的座位。
她步入席间的刹那,上座那三人齐齐抬头看向她。
杨循的眼中带着审视与探究,陶勉的目光深沉而带着一丝隐忍,徐暮则挑了挑眉,脸上尽是若有所思的笑意。
陶勉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心中却百转千回。他不知,为何李长曳今日突然变得这么疏离,昨日的举动究竟是对,还是错?
李长曳扫视四周,宴席上宾客笑语晏晏,而她的心底却像被冰封了一般,焦灼不安。
此时,一曲奏闭,宴席间迎来一片短暂的安静。
杨循站起身,举起酒杯,脸上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今日,多谢各位赏脸,前来参加杨某的宴席。这次宴会,是特意为我们凤州的大青天,陶大人接风洗尘的。”
言至此,杨循意味深长地看向陶勉,眼神里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光芒。
陶勉心头隐隐泛起一丝不安,却仍神色从容,举杯朝众人致意。
杨循笑意更浓:“来,为陶大人干一杯。”
堂下宾客纷纷附和,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
“陶大人真是仪表堂堂,名不虚传!”
“是啊,听说陶大人来凤州不过数日,就已经破了大案,真是我等之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恭维声不绝于耳。
陶勉淡淡一笑,举杯轻抿,目光深邃,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李长曳心中略感不安,她抬起头,这是她今晚第一次认真地看向陶勉。
影影绰绰间,陶勉似有所觉,眼中闪过一丝安慰,微微点头示意,仿佛在说:“一切准备妥当。”
李长曳的心稍微安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知道时机已然成熟。
此刻,厅内依然热闹非凡,酒香四溢,一片其乐融融。
李长曳的目光落在杨循身上。他此时正举着酒杯,面带笑意,似乎正与一名凤州商贾闲谈。但他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慌乱。
酒过三巡,众人都逐渐变得醉醺醺的。角落里,一位头发花白的官员早已喝得东倒西歪,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差点栽倒在地,幸而被随行的仆从眼疾手快地扶住。
李长曳依旧目光沉静,仿佛一池深水,暗中将所有细节尽收眼底。
此时,杨循端着酒杯,步履从容地从自上首走向李长曳。
他叫道:“李班头。”
李长曳起身行礼,神色淡然,背脊却挺得笔直。
杨循举杯示意:“不知李班头,前几日去眉山查案,查得如何了?”
李长曳将酒盏放回桌上:“倒是发现了三件有趣的事。”
杨循挑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哦?什么有趣的事?”
烛火轻颤,厅内的光影忽明忽暗,闪烁不断。
李长曳的眼神冷冽:“这第一件就是,我们在阴兵谷里,确实见到了鬼。”
砰!
不知谁的酒杯掉在地上,原本还热闹非凡的宴席瞬间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杨循脸上的笑意僵硬了片刻,但很快恢复正常:“哦?李班头亲眼所见了?”
李长曳目光如炬:“是啊,我看得一清二楚。可奇怪的是,过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阴兵谷里的鬼,突然消失了。”
“第二件,”她顿了顿,眼神如利刃般扫过四周,“洛州的泰玄军数月前就有人神秘消失,整整一队人马,凭空蒸发。士兵、战马、辎重,就像被吞噬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李长曳声音凌厉:“更诡异的是,在眉山阴兵谷附近,我竟发现了洛州泰玄兵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