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曳这才回过神,她回想起刚进茶楼时,茶楼主人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原来从那时起,他们就已经埋伏在这里了。
此时,郎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药箱,说道:“李班头情况还好,就是肩肘受了点伤,需要包扎一下。烦请陶大人和各位暂时回避。”
陶勉闻言,微微一顿,随即点头起身,转头对赵霆和其他士兵招了招手:“我们出去。”
他起身就走,步伐一如既往地平稳,肩背依然挺直,只是落在地板上的脚步声似乎重了几分,隐约透着压抑。
他正伸手欲掀门帘,手已触及布边,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低低的、犹豫的声音。
“陶大人……”
陶勉脚步猛地一顿,手在半空中停住。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投向屋内,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期盼。
李长曳咬了咬下唇,似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抬头望向陶勉,低声开口:“陶大人,谢谢你。”
她的眼神中透着真诚,却又带着几分复杂与难以言说的情绪。
陶勉愣了片刻,喉结微微滚动。他最终轻轻点点头,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地温润:“等你包扎好,我们就回凤州。”
话音刚落,他转过身,走向门外,只是这回步履异常轻快,似是要飞起来,身后的赵霆怎么都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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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茶楼中回来之后,已是过了十几日。
杨循的事情早已传遍大街小巷。人人愤怒唾骂,恨不得剥了杨循的皮,纷纷咒骂着:这位杨大人竟然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徐暮在凤州一晃就混了一个多月,他自己也没料到会经历这么多曲折离奇的事情。他暗搓搓地想,这回回京后,母后应该不会再为他擅自出京的事发火了吧,毕竟他这几日可是立下赫赫战功。
是时候回京,把这些个英雄壮举讲给狐朋狗友们听听了。于是,徐公子决定,启程!
这日,陶勉在凤州最大的酒楼给徐暮开饯别宴。
虽说是凤州最大的酒楼,但比起京城的来说,还是差了好几个档次。桌椅虽擦得干净,但多多少少还会留有些岁月的痕迹。
此时,徐暮坐在靠窗的位置,楼下是人来人往的街市。他端起酒杯,笑着感叹道:“我也算是喝到你陶勉的酒了,真是三生有幸啊。”
陶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顺手拿起酒杯轻啜一口,并未作答。
徐暮正感慨着,目光随意扫向楼下,正好看见李长曳带着阿月正在街上巡逻。李长曳身形笔直,而阿月则不时环顾四周,似在与她说着什么。
徐暮挑了挑眉,端着酒杯说道:“听说那边紫君还没到京城,就被劫狱救了出来。我猜这多半和朝内那几个老头有关系。”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我估计这几日,调令就会传回凤州,你这回可算是立了大功了。依我看,京里恐怕不会让你在这边待太久。”
陶勉低头静静抚着酒杯,未作回应。
徐暮抬抬下巴,指向楼下的李长曳:“可惜啊,你要是走了,恐怕再也看不到这位李班头了。”
陶勉听到此处,唇角微微一扬,眼底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这事,不劳殿下费心。”
徐暮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来了兴致:“哦?听起来你倒是信心十足,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陶勉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润:“过几日她休沐,我约了她一道去千河泛舟。”
徐暮眼前一亮:“李班头?她答应了?”
陶勉点点头,神情不变,却压不住眼底那一闪即逝的光:“答应了。”
他顿了顿,又低声补了一句:“到时候,我会坦白一切,并且劝她……一道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