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跨入牢房,徐钦就一揖到底,十分恭敬。
姚广孝一个怔愣,心里暗忖:
这个徐钦不但机智,年纪轻轻的还料事如神?
“你…见过老衲?”他疑惑道。
“未曾。”
“哦…”
他轻叹一声。
没曾见过,便能一猜而中,并且还十分自信。
实乃人才也。
姚广孝手扶巴下长胡须,释然落坐狱吏端来的锦凳上,依旧用一付慈眉善目的模样,轻声问道:
“效忠疏可出自你手?”
“正是晚生!”
徐钦微微点头,如实告之。
晚生两字他用得很巧妙,既贴切又亲近。
以姚广孝的处事水准,想必到他这里之前,先去探视过徐辉祖。
然后还仔细询问过狱头葛思绪等人,对此事的来拢去脉,已了然于胸。
“为何?”
姚广孝的问句只有两字,似乎惜字如金,可涵盖内容和范围,却很广泛。
他不限制,意欲多多益善。
这是谋略家的惯用伎俩,也是智慧。
徐钦的脸颊,却不由得抽搐几下。
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力。
史书记载,姚广孝在北平时每日都是苦口婆心,游说大伙跟随朱棣一起造反。
他想杀人时,脸上总是笑嘻嘻的。
“禀姚老前辈,昨日晚上,家父托梦于晚生,说是他已想明白了,不应该受朱允炆之蛊惑,而误入歧途。”
“现如今已追悔莫及,只因病重在床而不易动笔,特叮嘱晚生代之。”
徐钦躬身施礼,不卑不亢地回复道。
托梦?
姚广孝听罢一愣,啼笑皆非。
只有死者托梦给生者,讲述某事或提出某个要求。
这世上哪里有两个大活人之间,以托梦这种方式,交流事宜的呢?
可话又说回来,徐辉祖这些日子在牢里受尽折磨,已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