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工资的信封会放进抽屉里,抽屉上锁,只有戴同光有钥匙。
秦香梅花的每一分钱,都得汇报给戴同光,每次手里的钱花光了,还要听戴同光数落一通才能拿到钱。
可戴同光虽然是高级工,家里也不是很富裕,秦香梅从没为自己花过一分钱,还是要被戴同光盘问。
戴同光喝多了还会动手,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都能引起他的不满,戴娇曾看到秦香梅凄惨地逃出去,又被戴同光拽回来,继续按在地上打。
直到成人,戴娇仍然会梦到那一幕。
戴同光也会对两个孩子动手,不过还是打秦香梅的次数多。
秦香梅像是他的附属品,一结了婚,她就失去原本的名字。
戴娇就是因为太害怕戴同光,才会尽快嫁人,目的就是离开这个家。
见秦香梅犹豫不决,戴娇再次劝道:“你就和我走吧,先去我那边住一段时间,将来再找机会把话和他说明白,其实我还打听到,现在也有离婚的,虽然少,但是也有。”
秦香梅迷茫道:“离婚?怎么可以离婚?我走了,你爸怎么办?他连炖热乎饭都做不了。”
“他有手有脚的,怎么不能照顾自己?您还想被他打?”
戴娇搂住秦香梅,“我可不想您年纪轻轻就走了。”
秦香梅忍气吞声一辈子,就算是风吹雨打的生活,也早已习惯,面对女儿的请求,她只有茫然,“可我也不能在你家待一辈子,女婿会不高兴的,等你孩子生下来了,我怎么活?我什么都不会做。”
“现在是新社会了,总看别人脸色干嘛?那是我家,你是去照顾我的,将来还得帮我带孩子,需要看他的脸色吗?我现在有工作,我也赚钱,我养活你。”
秦香梅还是无法接受,她有很多顾虑。
戴娇心一横,说道:“就算是在外面乞讨,也不会时不时地就要挨揍,你真不担心哪天他喝多了,把你打死?”
话音刚落,戴同光把门踹开,摇摇晃晃地进来了。
他已经自己喝了两顿,手里还提着散酒。
戴同光瞥了眼戴娇,没太大反应,但看到秦香梅后暴脾气就藏不住了,“晚饭呢?我人都回来了,饭还没好?!”
秦香梅心一紧,慌慌张张站起来,“娇娇回来,我多和她说了几句话,耽误了,你再等等,马上就好。”
她说完就要往厨房走,却被戴娇拉住,戴娇对戴同光说道:“我怀孕了,还不稳定,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让我多休息,我和我妈说好了,让她过去照顾我一段时间,今天我是来接她的。”
秦香梅紧张地看向戴娇。
光是和戴同光说这些话,她都会害怕。
和戴同光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都没摸清戴同光的心思,好像随便说两句话,就会惹戴同光不高兴。
戴同光的脸色果然变了,“你怀的是你男人的孩子,不是我们戴家的,你弟弟也结婚了,他媳妇怀孕,你妈才该去照顾,你让你婆婆过来。”
秦香梅担心戴同光发脾气,赶紧拦戴娇,戴娇却坚定道:“我和我婆婆处不来,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让我妈过去。”
“哪有这种说法?”戴同光不耐烦道,“你已经是人家的人了,生出来的孩子又不姓戴,还得让我们照顾?”
戴娇道:“我是说我妈过去,不需要你去照顾。”
“废话!”戴同光吼道,“我还上着班,我和你一样吗?二十岁就嫁人了!你妈走了,家里怎么办?难道要我去做饭?!”
秦香梅已经急得想把戴娇拉走了。
可戴娇铁了心要和戴同光掰扯,不顾秦香梅的阻拦,坚持说道:“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做饭?这么多年家里的活儿都是我妈在做,现在只是让你照顾自己而已,有什么不行的?”
戴同光听得大脑充血,他随手拿起烟灰缸向戴娇砸去。
幸好他手不稳,没什么力气,被戴娇躲了过去。
这一刹那,秦香梅疯了一般地扑向戴同光,“你是不是疯了?她说她怀孕了,你没听到吗,你还动手?!”
戴同光先是愣住,接着暴躁地推翻桌子。
戴娇先冲了上来,秦香梅以前从未反抗过戴同光,但现在不一样了,戴娇怀孕了,如果受伤,孩子流了,戴娇可能会落下病根。
她冲过去护着戴娇,场面十分混乱。
邻居们听到动静,最先是没有太大反应的。
戴同光家每天都是如此,他们已经见怪不怪。
可慢慢的,他们发现不太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