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回过神来的伊丽莎白恢复了疏离的语气,“我们该回去了,昂热叔叔应该快回来了。”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路明非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伊丽莎白刚才的那番话,感觉自己第一次窥见了这位女爵内心的冰山一角。
当他们回到先前的房间时,昂热已经在那里等候,正悠闲地品着一杯威士忌。
“啊,你们回来了!”老人笑着迎接他们,“参观得愉快吗?”
“路先生对家族的收藏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伊丽莎白回答,已经完全恢复了先前的冷静姿态,“而且他的血统评级确实有分量。”
昂热意味深长地看了路明非一眼:“我就知道你们会有共同语言。那么,关于我先前的提议…”
伊丽莎白和路明非交换了一个眼神。令路明非惊讶的是,他发现女爵竟然和自己同时微微点头,仿佛两人之间已经达成了默契。
“我认为路先生和我可以更进一步,”伊丽莎白轻声说。
昂热满意得笑了:“太好了!那么我建议你们明天晚上共进晚餐。我会确保不会有不相干的人打扰。”
路明非感到一阵恐慌。和伊丽莎白·洛朗共进晚餐?和这个自己刚刚认识不到几小时的女孩?
“校长,我觉得…”他试图抗议,但被昂热打断了。
“完美!那就这么定了。”老人拍拍路明非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龇牙咧嘴,“我得带这孩子回去了,他还有课要上。谢谢你宝贵的时间,亲爱的丽莎。”
伊丽莎白微微颔首:“随时欢迎,昂热叔叔。路先生,期待我们明晚的会面。”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但路明非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不知为何,这让他更加紧张了。
回程的路上,雨已经停了。
夕阳穿透云层,为卡塞尔学院的哥特式建筑镀上一层金边。
路明非默默地跟在昂热身后,大脑仍在处理刚才发生的一切。
“所以,”昂热突然开口,打破沉默,“你觉得伊丽莎白怎么样?”
路明非思考了片刻,谨慎地回答:“她表面上冷冰冰的,但谈到那些藏品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昂热满意地点头:“观察得不错。丽莎从小就有在接受继承人教育,被压抑自己的真实情感。只有在面对历史和艺术品时,她才能放松警惕,展现真实的自我。”
路明非想起伊丽莎白谈论那幅油画时的表情,不由得点了点头。
“那么,”昂热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路明非,“你愿意继续这个计划吗?我知道这要求着实有些过分,但正如丽莎所说,这是我们反击弗罗斯特那个老逼登的最佳策略。”
路明非望向远处。夕阳下的卡塞尔学院美得像一幅画,这里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称之为“家”的地方。
“我愿意,”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要坚定,“只要能够保护大家,我愿意尝试。”
昂热的眼中闪过路明非有些看不懂的情绪——是欣慰,还有一丝愧疚。
“谢谢你,我的孩子。”老人轻声说,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真情,“我向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路明非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直觉告诉他,从今天起,他的生活将永远改变。
那天晚上,路明非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伊丽莎白见面的每一个细节。
她的声音,她的眼神,她偶尔流露出的真实情感…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在梦中,他站在那幅巨幅油画前,但画中的骑士变成了洛朗,而那条红龙则有着弗罗斯特·加图索的可憎面孔。
就在龙爪即将撕裂她的胸膛时,他怒吼着挡在了她的面前,用手中的刀剑刺穿了恶龙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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