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如同被血与火浸透的丝绸,华丽而残酷地展开了。
二十一岁的洛朗站在纽约银行顶层会议室的落地窗前,她俯瞰着曼哈顿的繁华街景,玻璃映出她完美无瑕的倒影。
但下一秒,这面昂贵的防弹玻璃如同糖片般碎裂。
它不是被子弹击穿,而是被活生生撕开。
十六道黑影撞碎玻璃冲入室内。
他们的眼睛闪烁着暴戾的金色光泽,空气瞬间被压缩成固态的杀意。
洛朗的保镖刚拔出配枪,他的头颅就像过度成熟的水果般炸开。
红白混合物溅得满地都是,温热黏腻。
“低头!”她的安保队长咆哮着将她按倒在红木会议桌下。
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但很快被更可怕的声音取代——骨骼断裂的脆响,血肉被撕裂的闷响,还有夹杂着惨叫与怪物咆哮的恐怖声浪。
洛朗蜷缩在桌下,呼吸着浓郁的血腥味。
她能通过哀嚎和血肉撕裂的声音感受到一个个保镖的死亡——一个被拦腰撕成两段,内脏滑落在地毯上发出湿漉漉的声响;另一个被怪力砸进墙壁,钢筋从背部刺出如同畸形的翅膀;还有一个试图引爆手雷同归于尽,却在爆炸前被冻结成一尊冰雕,然后被一拳砸成无数冰块。
屠杀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当最后一声濒死的哀嚎消失后,一双锃亮的牛津鞋停在她面前。鞋尖沾着一点脑浆和血迹。
“出来吧,伊丽莎白·洛朗。”男人的声音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让我们像文明人一样谈话。”
她慢慢爬出来,挺直脊背。
会议室已成屠宰场。
二十名训练有素的混血种保镖此时无一存活,他们残破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散布各处。
十六名袭击者静立四周,他们的呼吸整齐得如同一个整体,黄金瞳在昏暗光线下如同燃烧的炭火。
站在她面前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灰发梳得一丝不苟,像是某所常春藤大学的教授。
他手中正把玩着一枚染血的洛朗家族徽章。
“请允许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他微微欠身,动作优雅,“威廉·斯特拉克。或许你听过这个姓氏?你父亲在世时,我们曾有过不少分歧。”
洛朗的下巴微微抬起。
惊骇如同冰锥刺穿她的五脏六腑,但她的表情依旧镇定地像是那个掌控欧洲经济命脉的女爵:“斯特拉克。那个因为非法龙族基因实验被逐出混血种社会的家族。”
“被逐出?”威廉轻笑,“不,亲爱的。我们只是选择了更有前景的进化道路。而你父亲…”他踩过一滩血泊,鞋底发出轻微的黏腻声,“他错误地认为混血种应当安于现状。”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块白手帕,仔细擦拭镜片上的血点:“你知道吗?那场空难本来不必发生的。如果他愿意分享洛朗家族掌握的一些资料。”
洛朗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年前父亲乘坐的私人飞机在大西洋上空解体,她从未相信那是一个意外。
但现在这个男人用云淡风轻的语气承认了他就是那场凶案的主谋。
“为什么现在动手?”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斯特拉克家族蛰伏了三年,为什么选择今天?”
威廉戴上擦好的眼镜,黄金瞳在镜片后闪烁着寒意:“因为时间不等人啊,亲爱的伊丽莎白。我们得到了消息,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即将与你联姻。”他的嘴唇扭曲成一个近似微笑的弧度,“一旦洛朗家族与昂热选定的继承人正式结盟,我们再想像现在这样拜访你就难了。”
他向前一步,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你比你母亲当年还要美丽。”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可惜了,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窗外突然传来警笛声。威廉叹了口气:“啊,纽约警察总是这么扫兴。”他后退一步,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告别时间到了,女爵。”匕首缓缓刺向她的心脏,“等你见到你父亲告诉他,斯特拉斯家族向他问好。”
洛朗没有求饶,她闭上眼睛。不是出于认命,而是为了维系最后的高傲,她绝不会给眼前的杀父仇人任何折辱自己的机会。
父亲的脸庞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是昂热叔叔狡黠的笑容,最终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路明非那张总是带着怯懦的脸,自己临死前最后想到的居然是他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