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与沈云芷移至东侧报名处,只见队伍已排成蜿蜒长龙。耐著性子等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方才轮到他们。
负责登记的张简执事头也不抬,执笔例行公事地问道:
“姓名。”
“江辞。”
话音方落,正埋首在典册簿上勾划的张简执事笔尖一顿,猛地抬头,瞪向排在眼前的青衣弟子,斥道:
“胡闹!你这小子,连自家姓名都能报错?”
“典册簿上何来“江辞”这號人?”
那排在江辞后头的青衣弟子无端被骂,顿时慌得连连摆手,手指著急地往下戳著:
“张执事明鑑!方才非是弟子说话,是……是它!是它在应声啊!”
“嗯?”张简眉头拧成疙瘩,伸著脖子往下细瞅,除了一块石头,並无他物,顿时沉了脸:
“好你个竖子,竟敢拿块顽石消遣老夫?”
他拍案而起,声音带著怒意:
“当老夫张简是老眼昏了不成?再敢胡言乱语,便將你逐出赛场,永不允参赛!”
江辞见执事错怪了人,忙石嘴开合,再次发声:
“张执事,江辞乃弟子在作应答。”
“嘿!奇哉!”
张简听得这清晰无比的磐石清音,先是一愣,隨即霍地起身,饶有兴致地绕出案台,蹲在江辞跟前,眯起眼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半晌,捋著頜下稀疏的短须,嘖嘖称奇:
“石头成精?还能口吐人言?”他眼中诧异渐转为浓浓的好奇:
“你是哪位长老座下高足?”
“呃……”江辞心下无奈,怎生见者都要问这句?
低调些竟如此之难!
可师尊名讳,未经允许,他也不敢擅自报出。毕竟自己如今仍是石身,尚未化形,只暂列记名,算不得亲传。
略一思忖,只得含糊道:
“弟子自岱岳山间生灵,今日偶过蒙学峰,见此地热闹非凡,一时兴起,便想来凑个趣儿。”
“岱岳山间生灵?”张简执事眼神骤然一亮:
“也便是说,你如今尚无师承?”
江辞不敢作答,但摇愣了两下石身,至於这人咋领悟,便不关他事了。
“妙极,妙极啊!”
张简捋著短须的手都快飞起来了,竟有些激动,旋即猛的转身朝后方喊道:
“阿砚!”
片刻。
顶著一对毛茸茸犬耳的童子快步跑到张简跟前,躬身行礼:
“师尊,弟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