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了熟悉的工作环境。
还有自己的爱人。
还有家。
这一刻,他归心似箭。
“小刘,我跟你说几句。”
许凝和丁奇很识趣地对视一眼,找了个藉口走开了。
“戴司,您找我?”刘清明问。
“嗯,聊两句。”戴春林示意他放鬆,“我跟老郑交换了一下意见。”
“这次对话,我们来之前,组织上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想探探这个协定的底,摸摸他们的真实態度。从这个角度看,不能算一无所获。”
“不过,就这么个结果回去,组织上的一些同志,恐怕还是会有落差。你怎么看?”
刘清明沉吟片刻。
“司长,您高看我了。我全程只参与了最后一天的谈判,我的意见,恐怕不能作为参考吧。”
戴春林笑了。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这几天请假去干了什么吧?”
“你也不会以为,我们驻外的大使馆,会对代表团成员的行踪不闻不问吧?”
刘清明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是我大意了。”
“你的履歷,在代表团成员审查的时候,我看过。”戴春林继续说,“你从来没有出过国,也没有任何外事工作的经歷。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利用当地的諮询公司,对相关人员进行公关的?”
这个问题,刘清明早有准备。
“报告戴司,其实不是我想到的。是大片,外国小说,还有网际网路上学来的。”
他半真半假地回答。
“再加上,使馆的工作人员也给了建议。他们说,在当地活动,最好让当地人参与进来,点钱,更容易达到目的。在西方这些资本主义国家,钱能办成很多事情。那些諮询公司收费不便宜,但只要找对了人,的每一分钱,都会物有所值,反而能省掉很多麻烦。”
戴春林点点头:“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不过,真要下决心去做,还是需要一点魄力的。几十万欧元就这么出去了,万一没有成效,这个责任可不小,组织上会怎么看你?”
刘清明诚恳地说:“我当时只是想把事情做成,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了,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前途。”
戴春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年轻,真好啊。不像我们这些人,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刘清明恭敬地回答:“您不是患得患失,您是考虑得更周全,因为您身上担的担子,比我们重得多。”
“是啊。”戴春林感嘆了一句,“组织的託付,人民的期望,不容我们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跟这帮人打交道,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牵著鼻子走。”
“对。”刘清明顺著他的话说道,“所以,我们这次不能算一无所获。至少,我们亲耳听到了他们的態度,亲眼看到了他们的傲慢。这样,我们就可以彻底放弃幻想了。”
戴春林身体微微一震。
放弃幻想。
这四个字,说来简单,但分量极重。
“一点余地,都没有了吗?”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
“会不会改变,我不知道。”刘清明说得很肯定,“但我相信,只要我们的体制不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只要我们坚持走自己的路,那结果就一定是一样的。”
“西方永远不会放弃对我们的渗透和瓦解。他们让我们加入wto,不是出於什么好心,而是想通过经济手段来控制我们,是看中了我们这个巨大的市场,可以为他们转嫁经济危机带来的负面影响。”
“他们把大量的低端製造业转移到我国,自己享受著品牌和技术带来的高额利润。这对我们来说,有好处,但並不全是好处。”
戴春林静静地听著,他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判断,竟然和部里一些资深专家经过大量研究后得出的结论,不谋而合。
“有这个认识,很了不起。尤其是在你这个年纪。”戴春林讚许道。
“有些事情,只要跳出局部,从全局去看,想通了就会明白。”刘清明继续说道,“他们以为自己占尽了便宜,殊不知,却在亲手葬送自己的未来。”
戴春林来了兴趣:“说说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