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情兰双手背后,脚步跳跃活泼轻快,吴予安抓着孟情兰的衣襟缓缓走动。她感到不对劲。花灯展热闹的地方阴气却是比较的重。桥下水继续流淌,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吴予安摇摆衣襟的幅度变得大了起来,她开口道:“姐姐,水里有东西,红色的。”孟情兰眉头一皱急忙问道:“你在哪里看到的?”
吴予安道:“脚下。”说着用手指了指木板的缝隙,孟情兰低头看去,一双红色的眼睛发着瘆人的光,眼睛死死的盯着吴予安,没有转动。它通体透明在水中根本无法分辨。
孟情兰摸了摸佩剑,孟启成阻止了她,他停顿了几秒道:“人际嘈杂。走过了桥找到东方家。现在恐怕难自保。”
吴予安心脏咯噔跳动,孟情兰注意到了,她紧紧拉住了吴予安的小手,她的手温暖。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水鬼叫做亡女灵,多为去世的女性芳龄十几左右,因为怨气太重不入轮回便成了水祟。它们生前受冤枉或者被害死,很少有作乱人间,但现在桥下的水祟,通体透明很明显是被人炼化过的。有明显的目标,不除尽会留下不少祸患。
一个少女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大声呼喊:“救救我母亲,谁能救救我的娘亲!”她眼神瞟晃,她拉住了刘鸣雁道:“你是孟家人?救救我母亲好吗!我求求您了!”说着她便跪了下来,刘鸣雁被吓了一跳忙道:“别慌,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孟家踏下了桥,少女指着路一路飞奔。
少女所言:我的母亲陪我关了粥铺的店后一同去看花灯展,路过了河边,母亲被河底的东西拉了下去,江上一户放灯的人家帮了我,水祟向桥这边游过来。母亲瞳孔涣散,口吐白沫。我害怕,四处逃窜便遇见了你们。
吴予安抬头看了看天空,月光朦胧不清,天色泛出不正常的粉红,显然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空气中多了几分黏腻。
孟启成神色紧张,“这少女所言漏洞百出,大家小心为好。”他转身对着几个弟子指了指道:“去找东方家,身上可有烟花?”
孟曌周道:“父亲!这时候兵分两路,先不说咱们四人,谁能自保?”
刘鸣雁拍了拍孟曌周的肩道:“你父亲自有安排,保护好你自己。”说罢转身跟着弟子们一同前去。少女领着众人来到了粥铺,吴予安注意到了,“铺粥香”三个字。香字后面沾有什么东西。
少女推开门,里面除了有桌子摆放外没有其他的东西,少女慌了神道:“我刚走的时候,母亲还在…我没有骗你们!”
她用手撩开幕布,她愣了几秒抱着头尖叫了起来,孟情兰上前一步,躺在角落里的是一具半透明的身体,内脏被割了出来。地板血迹淋淋。墙面上面有明显的抓痕,“这是…你母亲会炼鬼?”孟情兰道。
少女支支吾吾,窗户被悄悄推开。孟曌周大喊:“有东西钻了进来,跑!”
一个黑影在地上爬行,所过之处湿了一片。
少女关上了门,“跑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救我母亲!”孟曌周踹门,门纹丝不动。
“门上贴的有东西,踹不开。”
孟情兰掏出了剑抵在少女脖颈开口:“别耍什么花招,现在怎么办?”
少女开口:“你问我啊?你是不是傻?”
孟曌周一脚踹在少女的腹部,她向后倒去。头撞在墙上,少女冷笑:“放心吧,这邪祟伤不了你们,但是哦。那个黑衣童女我可不保。”她用手指了指吴予安。“因为她吃过人肉。”吴予安愣在原地。
少女疯癫起来:“想不起来了,我可以替你回忆一下。”孟启成喝住了她。“你们不让我说话?那我就要说。”“今天早上,一个和尚领着她来到这里是不是点了一碗肉粥?你知道那肉是怎么来的吗?”
吴予安听到这里,头开始发晕,胃里翻江倒海。她开始害怕。哇的一口吐在了地上。孟情兰绕到身后死死抓住少女的头,“你说什么?”少女道:“她!吃!了,人肉!还需要再重复一遍吗?”孟情兰把头向地下按去,少女嘴里含着血,头发凌乱。指着吴予安说:“非要我拆穿你,你早该死了!”孟情兰听到这里捏得更大力气了,少女嘿嘿笑着挤出口型:沈,逾,澜。孟情兰按着她的头又撞了一下子,少女的手被折过来,跪在地上。孟启成在她头上贴了符。少女开口:“孟家人竟然用镇压邪祟的恶心东西来镇住我,真是,可笑至极啊。”
孟情兰松开了手,黑鬼爬到了屋梁上,少女还在挣扎。吴予安惊吓过度瘫坐在地上。孟曌周和孟启成默不作声,孟曌周扯下吴予安的发带封住了少女的嘴道:“你该静静心了。”
孟情兰推了推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女走到了她的身后:“如果我不说,你们是不是不能用灵力了,不然为什么要用符咒来镇住我?你觉得这对我有用吗?”她的手攀住孟情兰的肩膀,少女的指甲慢慢伸长,孟情兰想挣脱却发现怎么都动不了,“我知道你们打不过我,但是我能感觉到。这里有比我厉害的,对不对啊?吴予安。不想让她死,乖乖打开门。”指甲穿透了孟情兰的肩膀,红色血液浸在黑衣上看不出来。
“傻子才会用镇压符来镇压炼鬼的人,孟家不过如此啊。”孟情兰冷汗直流,两颊的桃绯淡了下去。吴予安走到门前,孟曌周拉了拉她。但不久便松开了手。她用手抵住了门,灵力受到压制根本运不了,如果动用邪灵会再一次坠入梦魇。
少女扯出双手向吴予安刺来,吴予安偏身,少女撞开了门。
少女看着吴予安说:“真聪明啊,不愧是同道中人。”说罢便不知道逃去了哪里。孟启成去追,吴予安拦住了他。“孟叔叔,我想,她是故意的。毕竟她没有理由陷害我们,现在她是在等一个时机。等我们步入更大的局。先救姐姐。”孟启成俯下身子道:“沈逾澜你确实聪明,但这些我们都能看出来的。”
吴予安笑着:“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装糊涂?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孟启成带着一些警惕。“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父亲来的时候你不就预料到了吗?”顿了顿又说:“谢谢替我保密。”孟启成没有理会。
刘鸣雁赶来,她抱住了孟情兰,满眼心疼。孟启成将孟情兰的头偏在一边,慢慢输送灵力,孟曌周看着被剖掉的尸体,腐臭气味飘了过来。死的人确实是个中年妇女但要比今早的粥铺老板娘年轻的多。吴予安道:“那个母亲可能是被反噬而死,也有可能是被自己女儿杀死的。”刘鸣雁掀开锅盖道:熬药的话,还能用。”
孟启成道:“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是沈姑娘走失了。”
“沈砚汐吗?”
“对,差不多和圆圆一样的年纪。”
吴予安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能帮着拿药。看样子只有孟启成知道了吴予安的身份。
孟曌周道:“我出去看看,孟家弟子有的没有回来。遇到危险我会传信。”吴予安道:“我也去!”孟曌周摸了摸她的头道:“不行,你太小了。”孟启成道:“让她去罢。”说完叹了口气。刘鸣雁有些着急,但也拦不住,只能叮嘱小心。屋子外面喧嚣不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灯光照着有些晃眼睛,一滴雨崩在地面上,有人神色慌张大喊:“有鬼啊!是血!”雨更加的密集起来,桥边爬上来了什么东西,孟曌周道:“糟了,我想刚才那些鬼怪不肯上桥来是因为没有水。”吴予安道:“那刚才粥铺里面的东西就应该不是水鬼。”桥上的人们开始慌乱了起来,推推搡搡。孟曌周从栏杆上翻了下去,吴予安急忙张望。
水鬼拉住了人们的腿往水下拽去,他们的头卡在了围栏缝隙里,但水鬼没有放弃,他们的头被硬生生扯了下来。鲜血四溢,场面一度混乱。“孟曌周!”有人呼喊了一声,吴予安寻找着,不留神被拉住了左脚。她被拽倒,慌乱之中她发现水鬼有点害怕她身上的气息,她慢慢爬起后跳下了桥。“有孩子落水了!”江水并不算冷,浸透了衣服,吴予安向河底沉去。她将灵力汇聚在左手打了出去,亡女灵跟了过来。靠近一分,水鬼灰飞烟灭。她慢慢游了上来发现孟曌周已经上岸,一个人将她拉住。是个男子,和孟启成年纪相仿。男子呼喊孟曌周。吴予安衣服湿透被拉上了岸。
拉着她的人腰间别了一个令牌,上面写着“
東方”,吴予安本能的有些抗拒见此人没有恶意。他脱掉了外袍披在吴予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