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君只觉跟前堵着一只随时暴起的大猫,利爪按住败将,目光直直地盯着负隅顽抗的困鼠,伺机一口叼咬住。
她一时心跳到喉咙口,慌乱之下,手往后,摸到了砚台。
“夫君!我问心无愧!”
她举起砚台。
韩衮的眼睛眯了眯。
“夫君不待见我,却要求我死心塌地?”
“我希望尊重是相互的,夫不贤则无以御妇,今观之,贤字当悬镜自照。若以‘夫为妻纲’为剑,敢问夫君之‘仁、义、礼’三鞘何在?我与纪公子虽有年少情谊,但被指为韩家妇后,从前种种便烟消云散,我徐氏女绝不会一心二意,如若怀疑我的清白,我只有一死了之!”
说着就要拿砚台往自己头上砸,韩衮一惊,出手快如闪电,将她手腕一敲,砚台从手上松落,便哐当一声砸在桌沿。
幸好他手快,将她一拉,躲过砚台一砸。
“发什么疯!”白着脸吼。
知道她与纪云从有旧,本来就感到不快,再想到若是因她与旧情人在茶楼私会而被困,叫他如何不愤怒,又叫他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只不过逼问一下,她就寻死觅活,心头那股本来熄下去的怒火又有燃起之势,“我自问你,你自辩白,何必寻死觅活!”
一下子撞到铜墙铁壁,徐少君鼻面发酸,眼中蓄满泪水。
用太过用力挣脱,白净的脸庞迅速染上一片薄粉。
仰起的脸上,眸中水光潋滟,心口处布料不再贴合,拥雪堆峰。
“别动!”韩衮居高临下,心中的无名火越烧越旺,呼吸沉重。
徐少君浑七窍生烟,斥道:“夫君问话,何来尊重!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不是个玩意儿,你此刻,此刻——与禽兽何异!”
……韩衮僵住。
缓一口气后,放开了她。
他是起了心思,在这种境况之下。
频频惹他心神不宁——既然选择做韩家妇,便要履行韩妇之责。
今日皇后娘娘开了口,择日不如撞日。
咬着牙,低声:“夫妻圆房,理所应当。”
“相敬如宾乃夫妻相处之道,亲而不亵,近而不狎。”
徐少君振振有词。
正经的洞房夜不圆房,在这种问她罪的情形下拉她办事,就是羞辱。
“夫君要圆房,劳烦提前知会。”
外头的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房内烛火微暗,冰雪般的冷脸上,一双愤怒的双眼格外明亮。
好,很好,徐少君,好一个夫妻相处之道!韩衮冷笑。
“明晚!”他的声音重重地落下,“我过来安置。”
转身长腿一挥,椅子飞起来砸在墙上,待他出去,门口又传来“咚”地摔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