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闻一抬头,袁宇正解下自己的佩刀,大跨步直接坐在他对面的长凳上,“你还真来了啊?”
“每次你给我带过去,那火烧都不脆,肉都不热了,所以当然还是得自己来尝尝才好。”
袁宇哼一声,挑剔鬼。
“我以为你和沈宏博去听戏,肯定会忘了这事,所以想着给你买两个带到县衙去呢。”
“你们今天没事?”
“上午还是挺忙的,但是中午和指挥使吃饭时候,方锁说错话,所以今天的文书都罚给他弄了。”
林与闻点头,确实像方锁能干出来的事情。
“你们听戏怎么样,沈大人是那样的读书人肯定受不了那氛围吧。”
“快得了,我看他都打算自己上去唱了,”林与闻想起沈宏博那痴狂样子就摇头。
袁宇嘴瘪了一下,“是不是你们这群读书人都有点什么问题啊?”
“我现在也怀疑,我们是不是读书的时候被要求的太严苛,所以憋的?”
“你还是在你自己身上多找点原因吧。”
林与闻瞪他一眼,又对老板叫到,“老板,还有烫的酒吗,也来二两。”
“好嘞,客官我们这可不是什么好酒哦。”
“没事没事,我就爱喝那掺水的,省得醉。”
店主哈哈大笑,转头给林与闻他们去取酒。
“啊对了,”袁宇给林与闻说,“伯伯他们到天津了,让我给你捎个平安。”
“他们怎么自己不给我写信?”
“我娘给我寄东西的时候捎的信,他们说就这一句话的事不至于再寄信送驿站。”
“……”林与闻无奈,摇了摇头,“他们在的时候心烦,不在的时候又觉得有点想了。”
袁宇笑了下,“家人可不就是这样。”
“之前我从京里被贬出来,你也这么想过我吗?”
袁宇没想到林与闻会这么问,眨着眼睛,“怎么?”
“我其实没有那么看得开,”林与闻拿过店家递过来的酒,给自己斟了一杯,“我一路太顺了,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整个人都懵了。”
袁宇第一次听林与闻这么认真地讲当年那件事,有些惊讶,但他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听着。
“当时你去巡营了,我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就那么雇了个板车,带着全副家当就离开京城,来到这里。”
“每个人当然对我都很好,但其实,我心里还是空荡荡的,总觉得缺点什么,”林与闻微微地叹了下气,又把眼睛瞥向袁宇,“直到你来了。”
“那时候除了开心,也是觉得身后有个靠山了,人也幼稚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袁宇越听这话越觉得渴。
“我想章修真对于凤弘文也是这样的感情,离了他虽然能够自在生活,家庭美满,但是有那么个人,代表着你的全部过去,参与过你的所有记忆,”林与闻一边讲自己一边点头,“无论如何,你也是不想他消失掉的。”
袁宇恍然,“所以你是觉得他说的话是真的?”
“嗯,他不会想让凤弘文死。”
第八卷大同刀削面
第78章第78章
78
林与闻觉得自己好像没了半条命。
他在路上踉踉跄跄地走着,只觉得这具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的衣服挂在身上,凌乱不堪。
但是他只有一个念头,就在前面,就在前面,就在,前面。
前面的小棚子上面飘着一张白布,白布上写着个字,即使林与闻已经头昏眼花,他也认得清楚。
只要看着这个字,他就觉得自己的心里那股气就灭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