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得出神,未曾注意到已过了君青玉定下的宵禁时间。辞凤阙掐诀回身,一瞬天昏地暗,再回神时床对面竟坐着一道青色身影。
君青玉靠在贵妃椅上,神情恹恹,问他:“几时了?”
辞凤阙连忙去看天色:“亥时。”
“我竟不知你如此能睡,从午时睡至现在。”他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抵在唇边。
辞凤阙有意避过这个话题,尴尬笑道:“仙尊何时来的?”
“不巧,午时。”君青玉只笑笑。
辞凤阙呼吸微窒,那岂不是他刚跑出门君青玉便来了。
“您今日不是不想见我么?”辞凤阙小声问。
“你仔细想想,我原话说的什么?”
辞凤阙回忆,君青玉当时丢下一句“有事勿找”便消失不见,他应当没曲解吧?
“你不能找我,但我可以,”君青玉放下瓷茶杯,莫名有些控诉的意味,“我等了你许久。”
他止不住地咳嗽起来,正是深秋,篁鹤引入夜后凉风砭骨,他的脸色愈发苍白。
辞凤阙蹭地从床上蹦起,在屋头转上三四圈,才从木柜深处找到一件狐裘,他在手上抖开,绒毛刺得他连连打喷嚏。
他向来对动物绒毛过敏,可此时他却顾不得这些了,一边红着鼻头一边道:“我给你穿上?”
君青玉只是看着,辞凤阙愣是顶着他审视的目光将狐裘披在他身上,末了才找补一句:“唐突了。”
君青玉未置一词,白玉指尖轻抚着狐裘,袖口滑落,辞凤阙才看清他左手手腕间竟系有一根红绳,衬得肤色如雪。
他从贵妃椅上站起来,红绳便又消失不见。
辞凤阙后知后觉自己竟有几分惋惜,又发觉自己此时离君青玉太近,他应当是不喜的,便往后退了几步,道:“仙尊找我何事?”
君青玉沉默片刻,忽道:“我改了主意。”
“啊?”
“篁鹤引风光不错,我引你去转转,走么?”
当然不,辞凤阙腹诽。之前还让我自个溜达,变脸如此之迅速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我也是有傲骨的。何况已是亥时,街上哪儿还有可逛的?定不是什么好事。
辞凤阙深以为然点头,只是嘴里吐出的话不受自己控制:“好。”
话一出口他便劝慰自己,美人在前,他只是犯了每个人都会犯的错,苍天可鉴,谁来都拒绝不了。
再说,书中喻英对君青玉一见钟情,每次见到君青玉都想把他扒干净丢床上,现在他顶替喻英的身份,此举并不为过。
一想到《蓬莱云霄传》,辞凤阙有了底气,反正结局是喂狗那他多享受怎么了?念及此他偏过头去,正想大胆抓起君青玉的手,却见君青玉忽然咳出一口血,身子踉跄着要往后摔。
辞凤阙连忙改抓为拽,支撑君青玉堪堪站住。
可君青玉的手却借机捏上辞凤阙右边的耳垂,他的手指极冷,冻得辞凤阙惹不住打了个哆嗦。
君青玉捏在耳上的手微微用了些力,辞凤阙吃痛,听见他问:
“这里穿过耳吗?”
辞凤阙避无可避同他对视上,撞进一双鸢紫如玉的双眸,一时间忘记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