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大宅门前。
负责迎门的谢寺丞冻的直蹦哒。
他把谢松仪的长随楚歌招到身边,斟酌片刻后开口:“你说这定远侯府万一悔婚,表哥一怒之下将丈人一家全押入天牢的可能有多大?”
楚歌无奈望天,心说我又不是公子肚里的蛔虫,就公子那神鬼莫测的脾气,我怎么知道?
只得潦草安慰道:“寺丞放心,我家大人也不是动辄就要押人下狱的。”
谢寺丞“啧啧”两声,“亏不亏心,自你家大人上任后,刑部天牢就没闲下来过。”
“几次三番占用我们大理寺监所,还美其名曰,不良人桀骜不驯,唯谢大人可驱驰一二……”
就在这时,谢家派去迎亲的小厮连滚带爬跑回来。
满身雪尘,像被人撵着打了二里地似的。
见状楚歌脑袋嗡嗡作响,谢寺丞一蹦三尺高。
“不会吧,定远侯府还真敢悔婚啊!这是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胆啊!”
他叫声太大,悔婚二字更是撩拨在所有人最敏感那根神经上。
列队迎接的丫鬟小厮炸锅了。
甚至惊动了几名大管事,忙不迭跑去汇报主母。
谢家主母听管事说明门口动静,又结合迎亲队伍迟迟不到,心下尽是不好猜测,故而面色铁青。
前厅高朋满座,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谢家主母深吸口气,用尽毕生涵养保持神色自若,刚要着人去打听。
谢寺丞满身风雪推门而入。
“婶娘你真是慧眼如炬啊!”
“这苏二小姐成亲,竟有百姓为其添妆!”
他眉飞色舞:“浩浩荡荡跟在队伍后面,若是按照单抬顺列得有几十里长了,这才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谢家主母和一众长辈的面色瞬间变得好看起来。
宾客们也得以喘息。
谢刺史是见过当年百姓制万民伞送别谢松仪的场面的,故而还有兴趣问他:“哦?那依你所见这阵仗比之当年如何?”
谢寺丞知道老爹的意思。
他大手一挥,道:“那简直没法比,等会儿迎亲队伍,哦不,得叫送嫁队伍到门口,您就知道了。”
诸位长辈见他神采奕奕,也被勾起好奇心。
于是约莫着时间差不多就穿过前厅直奔大门,打算跟着“一饱眼福”。
一路上各房女眷对主母的恭喜之词无不透露出艳羡。
谢家主母也觉得自己应是上辈子行善积德,才有如今的果报,容光焕发的好似年轻了十岁。
“来了!来了!长公子迎亲回来了!”
漫天大雪中,一点赤红色映入眼帘。
很快,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红色慢慢挪动过来,随着队伍靠近,能看清许多人脸上都洋溢着由衷的喜悦。
彻骨寒冷被人群的喧闹和喜气冲散,谢氏门前的所有人都被这堪称庞大的送嫁队伍震撼到了。
士人一路写诗作词,传颂盛景;商贾多财,学着苏盏玉的样子布施驱寒药粥;农户肩担手扛着自家做的喜饼喜糖,口口相传妙救仙的行医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