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新娘在弯腰时差点栽倒,被司徒偃明打横抱起,裙角泛起涟漪,在生黄纸人热闹的欢呼和大喊大叫声,他们齐齐入了洞房。
司徒偃明将新娘放到松软的床榻上,弯身仔细为他脱去一双厚重的长靴,又执了秤杆,挑开新娘的红盖头。
盖头下,美丽玲珑的青年正闭着眼,似乎在安静地沉睡,他肤色苍白,只有唇上点了红脂,显得越发艳丽,望着他的面容,司徒偃明目光中淌过激烈的情绪。
怀中人的胸口没有起伏,但是他很快就能活过来了。
红帐周围已然布好烛阵,星星闪闪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用血签过的黄纸贴满屋子的四个角落,弥散出新鲜的腥味。
司徒偃明一边拥住自己的妻子,一边驱动法阵,他吻了吻他墨色的发丝,神情虽然癫狂却也还不那么绝望,“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是司徒偃明这辈子最可笑的誓言,他天真地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
结果,报应不爽。
他先失去了和姜画的“孩子”,紧接着,姜画又追随“孩子”而去。
徒留下因为施展了三次禁忌回溯之术的他,人不人,鬼不鬼地被丢弃在人间的炼狱里。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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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黄泉百态一
桥洞下看河,别有一番景致逸趣,迎面陷入河岸边夹道的垂柳,显得枝条更为繁茂。
晨光熹微时,司徒偃明的身体都有些僵硬了,他护住姜画酣睡的茶杯,庆幸又活过有爱人陪伴的一天。
他的心绪缠绕在茶杯内那平稳中伴着小呼的魂魄上,他告诉自己,就做一方守望的坚石,过满每一个不眠的黑夜,让姜画能够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活着。
当然,愿望本身之所以被人赋予过高的期盼,正是因为未来的不可捉摸。
地府府君派来寻找辅相的阴兵在夜里借道,路过了西山,整个队伍行进了一夜,终于在天明时分歇息,化作一串河滩上的黄纸。
司徒偃明捏着粗剪的兵人,指节微微发白,白日里阴兵不会行动,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阴兵会找上姜画。
“你在看什么?”姜画从他身后探出头,发现纸兵人,神情变得莫名道:“你剪那么多纸人做什么?”
司徒偃明摊开纸人背后的红泥印记,“是冥府的阴兵。”
姜画第一反应是地府府君接他来了,可是在他的印象中,府君似乎并不擅长操控纸人,他犹豫了许久,拿不定主意,最后问司徒偃明道:“你觉得地府的冥主,有被冒名顶替的可能吗?”
男人被他跳脱的思绪问得发懵,“什么意思?”
姜画沉吟片刻,“我需要做一点准备。”
一点回地府的准备。
他不管男人一头雾水,径直开启了一天的忙碌,先到李老头被查封的寿材铺席卷了大量生黄纸和已经成型的纸船纸马,司徒偃明的储物囊很好用,既然男人不收回,他暂时也不打算还了。
他在五孔桥打转,男人就一直缀在他的尾巴后面。
他写符,男人也跟着他一起写,还把写好的成品交给他检阅,满脸都是讨好。
姜画忍无可忍道:“司徒先生,你没有自己的工作吗?”
司徒偃明狡黠地笑,“按照事件的难易划分,工作排在最末,毕竟我的实力允许我不工作,按照事件的重要程度,陪你最重要。”
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