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骄矜地仰脸,说:“哼!自然不会!”
“如此,我又何必多嘴?”
“你!你不按常理说话!”
“世间光是书籍就不止万卷,律法更是一碑砸碎、一碑又立。假如人都按着常理活着,哪还有什么乐趣呢?你还会说出那般不合时宜的话吗?”
“你!你骂我!”
那女子被说的面红耳赤,缺少言辞积蓄,就连吵架也吵不明白。
“我可有口出狂言?”
“可……”
“既未,反是你诬陷了。”
瞿幼璇有意带着她玩儿玩儿。
“玲姐姐,我嘴笨说不过她。你自己同她说吧!”
瞿幼璇看着满脸通红的女子,躲在身着红底平金打籽绣喜鹊芍药衣裙的女子身后,有些顽劣地笑道:“怎么?遇上我这块硬骨头害怕了?“
“你别嚣张!我邓玲姐姐可不是吃素的?“
“哦?那我可要好好瞧瞧,什么才是不吃素的!“
“你!”
那女孩手指着瞿幼璇,执拗着。
“好了王悦,别说了!“
瞿幼璇看着这个更为高挑的女孩子有些不解,竟不知自己究竟有何本领叫这两姐妹这般恼她。
“瞿娘子,我名邓玲。你或许不知道我,但你应该记得幽州知府邓泰。我就是他的孙女。”
邓玲身姿挺拔,神情并不娇弱。浅紫色碧玺头面四散着金银相错的喜鹊珠花,映衬着她肤色更贴近于微微泛黄的米色,她望着瞿幼璇目光很执着。
瞿幼璇并不太明白她此话暗藏何种玄机,于是放下酒杯侧靠在案上支着头回眸,很是冷淡地说道:“我并不记得,曾于幽州邓家交恶啊?姑娘们又何来此等嚣张之言。”
邓玲端正跪坐着沉思,良久才说道:“王悦不分轻重,轻慢了夫人。我替她向夫人道歉。”
“轻慢的人多了,我并不在乎。只是你们两个,一白一红来了一段双簧,究竟欲意何为啊?我丈夫人微言轻,我又年轻不明事理,难说。”
瞿幼璇故作不爽,指尖敲打着案几。
“夫人年轻并非不明事理,大人清廉也当皇恩加身。”
相比那不知轻重的王悦,这个叫做邓玲的女孩,一开始就吊足人胃口。
她的脸窄长,就连眉形也格外细长,一种成熟的妩媚气质展于人前,“邓家自我祖父病逝,因荫蔽从幽州迁到京中。两年前开罪了夫人的表兄,也就是如今荣升南省督抚的阎湜彧大人。虽然并非要督抚大人网开一面,若是能盼到来年再审审这个官银的案子,给我兄长一个轻判的机会,小女定会竭诚相报的。”
邓玲并不急切强求,而是徐徐图之一语中的地说:“这是难事,但夫人是我唯一能交涉的人。邓家虽然没落,但在诸事上还是能帮扶夫人一把的,劝言一恩,不论结果如何,相助之情,邓家都会鼎立相助,你说对吗夫人。”
瞿幼璇静静看她,看得邓玲也不由浮躁起来,这个女人的眼睛不见深处,一旦被她盯住,只觉深感虚空的畏惧。
“真是奇了怪了,这满京城里,这么多等着我来拯救、帮扶的人吗?”
瞿幼璇不多想也能确定这个罪魁祸首,语气中也带了不耐烦。“我又不是菩萨,洒洒水就能救苦救难。更不是结缘池里的王八,吸口香火就来报恩的!”
“你要明白,于嘉远公府而言,我只是一个外人。督抚大人虽是我的表兄,但我和嘉远公府的诸多隔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恐怕难以相助啊……”
邓玲并不气馁,好像就那般如此地笃定,膝行上前靠近为她斟酒。
“实不相瞒夫人,小女早已盯梢夫人多日了。夫人言辞善变,工于精巧之言。自当心有城府,巧言善辩。观夫人面相,有云聚一顶,拨云见日之象。夫人的许多事大概都成于那三寸不烂之舌。故而将宝压在夫人身上,稳赚不赔。”
瞿幼璇听了她一番相面之学,更加重了对她是个骗子的坏印象。
“你对我很有信心?”
“因为知道夫人所擅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