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样,边慎话到嘴边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投怀送抱到要把自己嫁出去的地步,小皇帝委实牺牲过大了,他替晏惟初忧心,您真想好了日后这出闹剧要如何收场吗?
被晏惟初称呼了一句爹爹,纪兰舒便也开口,迟疑道:“淳儿,你真想清楚了?这事真成了可就断不能再反悔了,侯爷还说要上奏陛下,那便是再没转圜退路了。”
他也是在提醒晏惟初,玩脱了日后只怕要一地鸡毛没法收拾,除非您身为皇帝不在乎颜面扫地。
“当然,我就只要表哥,别的我都不在乎。”晏惟初其实没想太多,不用这种方式彻底把人套牢,他没法安心重用谢逍。
若说私心,私心当然有……表哥娶别人他不能接受,男郎不行,女郎也不行,之前送去的美人幸好表哥没碰,若是碰了怕都已成他刀下亡魂。
至于原因,他懒得想。
反正他是皇帝,他想要的人就必须得到,谁也不能跟他抢。
边慎这才问谢逍:“你也是认真的?”
谢逍不想说谎欺骗安定伯说他们有多情深义重,只道:“若表舅能首肯,我与阿狸成亲后自会一心一意对他,将来他若是觉得腻了没意思了,想要和离,我也绝不阻拦。”
晏惟初转身戳了戳他胳膊:“表哥你怎么说话的,我们还没成亲呢?你竟然在想和离的事,我是那样始乱终弃的人吗?”
谢逍按住他的手:“在你父亲面前别胡闹。”
晏惟初撇嘴,不说就不说吧,这么严肃干嘛。
边慎他们见晏惟初在谢逍面前竟如此听话,都觉得稀奇,谁见过小皇帝这副面孔啊!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边慎轻咳一声,叹道:“我竟没想到你们会生出这样的念头,这般惊世骇俗,也不知外人听了会作何想法。
“也罢,我也不是那般教条古板之人,我虽过继了淳儿,也不图他就一定要将安定伯府传继下去,这些都是命,强求不得,他过得好最重要。你们既已决定了,我也不拦着,但日后你二人定要恩爱不疑举案齐眉,免得叫外人看了笑话。”
安定伯的通情达理出乎谢逍意料,他竟就这般轻易点了头。如此倒也好,谢逍拱手,庄重承诺:“小子知晓,请表舅安心。”
晏惟初眉开眼笑:“父亲,爹,你们放心吧,我也会好好待表哥的,一定。”
边慎:“……”
不知道这位定北侯日后知晓真相会是什么反应,他提前帮自己这表外甥默哀一下吧。
希望小皇帝别真玩过头了。
*
谢逍的奏本两日后便呈到了御前,晏惟初反复看了数遍。
谢逍以极尽溢美之词夸赞自己这个安定伯世子钟灵毓秀、英姿玉质,他见之倾心之死靡它。又说俩人芝兰同契、志同道合,愿结金玉良缘,恳请陛下恩旨赐婚。
奏本所言自然当不得真,晏惟初却看得心神舒畅,当日便将谢逍传召至瑶台。
照旧是让他停步在内外殿之隔的那道珠帘前,内殿里晏惟初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出:“表哥的奏本朕看了,朕似乎记得上一回朕问你时,你还说与安定伯世子只是泛泛之交,算不得多亲近?如今怎又突然上奏说要与他共结连理?”
他还记着这事,想要找回场子,有意调侃谢逍。
谢逍实话道:“之前是臣误会了,以为世子家中要给他定亲,心中郁愤,故而在陛下跟前打了诳语,还望陛下恕罪。”
晏惟初一愣,很是意外,还有这事?
谢逍说得不似假的,难道真是因为安定伯给他侄子定亲生出了误解,那日他们同去给人买新婚贺礼,谢逍才会问他打算何时娶亲?
更因为这事之前表哥才不理他,甚至起意想要娶别人?
晏惟初回过味,顿时乐了。
表哥小心思还不少呢,可真能藏啊。
他问:“所以表哥你是真心喜欢安定伯世子?”
谢逍低头道:“是。”
无论是不是真的,在御前他都只能说是。
“那表哥你可得想清楚了,”晏惟初提醒他,“这事不是闹着玩的,你当真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娶男妻?何况朕记得这伯府世子前些日子才过继过去,安定伯能同意你们的事?”
谢逍有备而来,镇定回答:“臣想的很清楚,臣愿意,安定伯业已答应,大靖律法并无明文限制男子与男子结亲,民间也早有此类风俗,也算佳话,还请陛下恩允。”
晏惟初“啧”了声:“你说的好似朕想棒打鸳鸯一样,朕不过是好奇,那安定伯世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当真有你说的那般好?”
谢逍想了想,认真道:“世子性子活泼,爱闹爱笑,有少年人的天真热情,又聪慧洒脱、鲜活生动,他很不一样,臣从未见过他那般特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