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鹤应声:“臣遵旨。”
眼睁睁看着二人谁也不管了似的走出启和殿,楚长云和江清对上视线,前者挑眉嗤笑:“咱干啥来了?”
江清跟着他笑了笑:“你少说两句吧,当心再挨一次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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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源脚步很快,也不要内侍宫人跟着,闷头走了一段路,回头一看,卫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又抿着唇憋着口气闷头往回走了两步,等卫鹤跟上。
天还很热,楚源的额头很快泛起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沉默很久,听着自己与卫鹤的脚步声响在空旷的宫道,不知道身后之人心思,他胡乱猜测,脑子里一团乱麻,哪一种猜测都不愿意相信。
望月台在这样的沉默中出现在二人面前。
扑面而来的,是如桑昭身上一般无二的桑花香,萦绕在二人周围。
被宫人精心养护的桑花白茫茫一片,围绕着望月台而生,随风而动,偶尔有一两片飘落的花瓣被微风裹挟至卫鹤脚边。
楚源将门口的侍卫尽数赶走,回头见卫鹤的视线落在桑花之上,忽然出声:“这些花,往年只有三个月的花期,六月开,九月败,没有一年不是如此。”
他凝视着卫鹤的面容,急切地想要从他面上看出点什么来:“今年是个例外,三月开花,如今八月将至,却没有丝毫败落的迹象。”
可惜卫鹤什么都没说,楚源的试探没得到任何想要的结果。
他有些失望地低叹了口气,带着卫鹤踏进这颇为神秘的望月台。
卫鹤听过各种关于望月台的传说,也知道这座望月台是为了传说中的桑女而建,十分清楚无论是楚源非要带他来这里的原因,还是望月台的保存的东西,必然都与桑昭有关。
但真正进入望月台之中,卫鹤还是不可避免地怔愣住。
墙上案上,榻上床上,都或挂或铺满了桑女像。
卫鹤第一次如何直观而清晰地认出画中人。
那就是桑昭。
一笔一划皆与民间流传的桑女像大不相同,那些据说是临摹太祖画作的画像也与其大相径庭。
画中人或坐或立,檐下望月,岸边戏水,弯腰逗猫,还有捏着桑花花瓣往嘴里送的玩闹模样,各种模样的桑昭,是他也不曾见过的桑昭。
卫鹤的视线掠过各幅画下的字迹。
这才是太祖真迹,这些才是他留下的真正的桑女像。
元昌元年至元昌六年。
这些画像,都是在这六年的时间里被画下的。
“这些画,是朕拿出来的。”楚源蓦然出声,打断卫鹤的思绪,“除了床前那几幅,其余的尽数都被好好收着,昔年惠帝敛财,也未曾拿出这些画。”
“画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