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往嘴里塞着蜜饯,低头见儿子抱上了他的腿,又一脚将人踢开:“老子没你这么丢人的种。”
从府门处的冷待张麟便知道他爹这次定然是恼了他了,他不知道原因,只能依据从前挨打挨揍的经验将姿态放得更低,将自己的惨状毫不遮掩地展露出来。
他爹这人不怎么吃软,但更不吃硬,只能将自己的惨状露出来,等他发泄了,气消了才行。
张麟只能愈发放低自己的姿态,重新爬过去,几乎要将脸贴在张荷的脚上,哭喘道:“求爹为孩儿做主啊”
张荷放下蜜饯,脚踩着张麟的肩膀将人踹开,起身从剑托架上取下剑来,拔剑扔开剑鞘,在张麟仓皇无措的神色下对立在书架旁的桑昭笑道:“这便是你的见面礼。”
眼瞧着剑尖直指自己,张麟的脸色倏然惨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爹,爹爹”
他挣扎着要逃,可惜双腿不便,又被张荷一脚踩住手腕:“爹爹,求你,爹,爹”
“爹?爹!”
一声声“爹”唤不起张荷的慈爱之情,他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落下,俯身将脚下的亲子捅了个对穿,拔出剑往地上一扔,见桑昭面色复杂,大笑道:“这只是个见面礼,若你愿意助我,你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张麟还没死,他趴在地上,脑子里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落入如此境地,叫着“爹”的声音愈发虚弱,抖着手想去触碰父亲的衣角,却被他一脚踩在手背上踏过去。
张荷见桑昭幽幽盯着自己,面色仍旧复杂,笑嘻嘻坐回桌案上,抓了一把蜜饯往嘴里塞,脚踩着张麟的身上:“儿子又如何呢?我不缺儿子。”
桑昭的目光从张麟身上移开,落在张荷笑容肆意的脸上,缓缓扯了扯嘴角:“我可以考虑。”
她情绪复杂,并非因为张荷上演了一场“虎毒食子”而震惊于他的冷情。
她不过是此刻才恍然明白,张荷不同于楚长熠,就算她先一步弄死张荷这个儿子,他也不会为此痛苦。
酒醒了吗
得了桑昭一句“可以考虑”,张荷没再询问桑昭究竟想要什么,朗笑着连说了三声“好”,吩咐仆从将桑昭带去备好的屋子休息。
仆从鱼贯而入,被地上的张麟和鲜血吓了一跳,迅速低下头去,拖走张麟,打水来清洗地面,屏息噤声,生怕触怒了桌案上垂眸打量地上血迹的张荷。
桑昭被张荷的亲随请出去,又唤来早候在檐下的侍女吩咐她引桑昭去后院。
桑昭沉默着跟着侍女穿过长廊,尽头之处,立着位瘦弱的妇人。
那妇人面色着实苍白,眉目间似乎萦绕着愁绪,病态憔悴,廊下风有些大了,她身边的嬷嬷有些担心地笼了笼她身上的披风。
领着桑昭的侍女见了她,十分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停下步子,屈膝向她行礼,口唤夫人。
妇人撑着廊柱,轻声让她不用多礼,声音轻细,只是才说了一句话,便止不住地咳嗽:“这位咳,这位女郎,便是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