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鹤目光停滞一瞬,下意识眨眼垂眸挪开视线,落在她的肩头。
黑发顺着她倾身的动作滑落,卫鹤能感觉到她正在打量审视自己,心里一紧,再抬头,桑昭已经不再抓他的视线,往车壁上一靠,重新坐了回去。
“不回答。”桑昭道,“是我在自作多情吗?”
卫鹤平复心绪,抬眸看她一眼,视线又落在她手指上银戒上:“并非。”
“为什么?”
桑昭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手上的银戒,随即又抬头,“我和你之间没发生什么能让你产生这样的感情的事,而且之前我也丝毫没看出来。”
卫鹤抬眼看她,视线扫过她额边的发丝,落在了那双没有再注视自己的眼睛上:“是觉得讨厌吗?”
“没有。”
桑昭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无论你最初是什么目的,但卫氏在这段时间里,确实是我很大的助力,我不讨厌你,当然也没必要讨厌你对我产生的感情。”
“但是这份感情不会有结果的。”桑昭侧眸,与他对视一眼,“我不会留在山下,也不会尝试让自己去爱上谁为了他留在山下而反抗桑山放弃长生。桑山使我长生不灭,而我因此受困于桑山,很公平。长生不灭的代价我受了,仇也报了,觉得漫长痛苦时我也疯过了,我没有任何放弃长生的打算。”
她微微仰头想了想:“希望你能正确对待你产生的感情,当你开始因此纠结痛苦时,就代表它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卫鹤怔怔看着她,良久之后才微微点头:“我并不觉得痛苦。”
这种感情,无论是因她而欣喜还是失落,都让他跃跃欲试,愿意陷在其中。
多么爱她
宫门守卫似乎早接了命令,见着侯府的马车接近,便让人退开放行,只待马车声远去,才慢慢抬头,瞧一眼马车离去的方向。
马车停在启和殿下,桑昭和卫鹤下车时,楚长云正从里面出来,见着他们两个,笑吟吟地拱了拱手,也不打算跟桑好两人寒暄两句,打过招呼便笑眯眯地离开。
卫鹤偏头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
不是出宫的方向。
桑昭前两日与楚长云见了一面,但具体说了什么,卫鹤无从知晓。
桑昭踏入殿中,卫鹤本想同她一起进去,却被殿门口的绥安卫拦在外面。
殿里的人不多,除了皇帝楚源和两名绥安卫,还有名内侍,陪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坐在案边将涂写过的白纸揉成球玩,瞥见有人进来,好奇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内侍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又将脑袋低了下去,一心只在手中的纸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