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身旁,密密麻麻躺著所有隨军出征的天宗修士,摞成了一座小山,將整个营帐填满。”
“他们全都是自杀的。”
“营帐中,还用鲜血密密麻麻写著祂看到我了,他看到我了”·“也就是那时候,我才从先皇口中知道,天宗修士们其实早就知道了那个梦。”
“他们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个梦。”
“也许,天宗道首晚死一天的话,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但————歷史没有如果。”
“再然后,便是我和阿鈺的故事了。”
“我们用尽浑身解数,將其当成一种病来治疗,但却徒劳无功。”
“哪怕我们用药物,让大营中的士兵们不需要睡觉,也没有意义。”
“只要知道了那个梦的內容,他们就会看到那个老人,听到那个声音,然后,在三天之內,自己將自己杀死。”
“我们试过,把士兵绑起来,塞住他的嘴巴,不给他任何可以伤害自己的机会,却还是没有用。”
“那些士兵,会隨著时间一点点脱去耳朵,鼻子,嘴巴,最后失血过多而亡”
“而到了后面,哪怕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个梦的內容,你也还是会做这个梦,接著自杀————”
“我们无计可施,无计可施啊!我们救不了他们,我们甚至无法判断,这噩梦病是从何而来的,传播方式是什么。
“
“我们无能,我们无能啊!”
李青绝啜泣著,怒吼著。
慕容婆婆握著他的手,静静地抚摸著他的后背。
“再然后,北齐的军队就攻过来了,我们的军队毫无抵抗力,只能一退再退。”
“最终,退回了潼谷关。”
“这场北伐,也就宣告了失败。”
李青绝继续说著:“其实,这时候先皇还是有机会退回去的。但是,他却选择了留在潼谷关之外。”
“他说,这噩梦病绝对不能带回去,绝对不能。”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大虞的领土,也绝不能拱手让给北齐。”
“於是,他独自留在潼谷关外,以一人之力,抗衡北齐四十万大军。”
“而我和阿鈺,却在他的保护下,逃了回来。”
“我们什么忙都没帮上,什么都没帮上————”
李青绝不停说著,嘆息不已。
沈诚静静听著,算是明白了二十年前,先皇的军队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单来讲,便是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爆发了一场传播方式不明的瘟疫“噩梦病”。
这场噩梦病,便是先皇失败的原因。
而由於那场噩梦病,是依靠“知道”来进行传播的,所以,关於北面战场的情报就被完全封存了。
这也是为什么,没人知道先皇到底在北方战场发生了什么。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沈诚皱了皱眉头:“慕容婆婆,李三叔,你们两个没有发病————是因为先皇帮了你们吗?”
“不是。”慕容婆婆和李青绝对视一眼:“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没事。”
“和我们同行的郎中和將领,在看”到那个黄衣老者之后,便都发病了,只有我们两个没事。”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先皇要把未来託付给我们吧————”
只有你们两个不一样————沈诚端起下巴,思考起来。
他们两个,有什么东西是和別人不一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