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致瀚章兄[1]（光绪五年三月二十六日夜）（1879年4月17日夜）
哥哥大人左右：
三月十八在定福庄发二百十五号信到否？时值匆冗，二十九途次接二月十六日湖字三十八号手书，竟未及检复，昨始追忆二月十二日有添孙之喜，与弟所生幼子只隔一日，具征老福无量，慰羡曷任！
弟随扈东行，二十一在燕郊召见一次，所问皆地方办差等事，可勿详述。二十三至东陵后，礼节烦重，皇太后、皇上每早四点钟赴陵，向晦始回行宫，劳乏已极，无暇叫起。弟等日夕奔驰酬应，满面风尘，幸诸务均托顺平，尚无贻误。本日奉安地宫礼成，卯刻恭题神主，行虞祭礼，从此皆变吉服。弟与宝佩翁均蒙赏加太子太傅衔，另纸节录呈览。经笙加太子太保衔，载鹤峰加太子少保衔。与佩丈前次私拟颇有区别，可知圣心自有权衡。题主仅点一笔，岂有劳绩可言。国家大典，幸邀懋赏，惭愧莫名。惟老母亲见其子荣加宫傅，固近世所罕有，聊博莱彩之欢耳。
前日晤夔石，将兄转托语意代陈，渠力劝不可。近来疆吏缺出，拟议甚难得人，眷倚甚隆，断不准退却，即使乞假，必有温旨慰留，不过徒费笔墨，渠云随后通信当再谆劝。佩翁谈次亦称此举可不必行。樊口建闸，皆知其无成，亦断不令他人置喙也。至弟请假事，佩丈谓可面陈，夔石谓无暂署之人，俱尚近理。奈迭次召对无一语及私事，或虑牵连及此。今复蒙加优衔，恩重报轻，益令缄口嗫嚅。
现闻威妥玛二十七至沪，巴兰德闰月中旬到华，口舌正多。日本新改琉球为郡县，阻贡中国，洋务正恐生变，弟何敢言归，或俟封河时相机办理。兄请假疏已发否？行止祈再妥酌。
前接津署信，姚芷轩于十五日到馆，二十日开学。阅所寄课程单，教法甚好，不愧名师，亦谢保荐得人，殊为感谢。方儿至皖后，闻又往肥，想因榘侄回乡，其母欲迁居就之，如果居乡，无大惊恐，习气较城市少朴，诸侄或渐知艰苦耶。筠仙已否过鄂？总署公函促令不待假满北上，同朝均甚倚重，可无迟疑。弟拟二十九日至定福庄送驾，即赴通州乘船回津，大约明日白涧，后日燕郊，仍有一面。冗次奉布，敬叩母亲大人福喜。并叩大喜。侄儿、女、媳、孙辈均好。弟鸿章谨上。